霜降月的十一月,滿目落葉金黃的世界,逐漸演變成冰冷潔白。
“哈——”
教室內溫度適宜,村田真夏手中的粉筆在黑板上發出噠噠的節奏。趁她麵朝黑板間,下麵的小豆丁們趁機搞起小動作,竊竊私語、偷吃零食、翻看漫畫書,還有打哈氣的白雪櫻來。
他平常就給人一種無精打采的感覺,今天這種既視感在一聲聲哈氣中更為真實了。
“櫻來,昨晚沒有睡好嗎?”
課間休息時,夏目貴誌將攢了一節課的擔憂問了出來。
“嗯。”
趴在課桌上的白雪櫻來應了一聲,蓬鬆的頭發讓他看起來像一團棉花糖,還是草莓味的。
“昨天惹監護人生氣了,被說教到很晚。為了能讓他開心點,我說,‘這個光環拿去拆吧。’結果被拒絕了。”
夏目貴誌:……那個是隨便能拆的東西嗎?
白雪櫻來手指向腦袋:“然後,陣平對我的頭發出手了,成功將它改造成鷗翼門後,他才消氣了。”
“鷗翼門?”夏目貴誌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啊,就是這樣的。”
白雪櫻來抬手在頭上揉了幾下,又軟又蓬的頭發向上鼓起,左右各一個弧度,像極了鳥兒翅膀展翅前的樣子。
“看。”
櫻發男孩一本正經豎起大拇指:“鷗翼門完成了。”
“噗!”夏目貴誌忍不住笑出來。
“昨天陣平和研二也這樣笑了很久。”
還有原本,因為他提出要讓鬆田陣平拆光環這事生氣的係統也笑了,它笑得最過分。
那時候,白雪櫻來才明白什麼叫被笑聲吵到了眼睛。
“我媽媽真的好煩啊!昨天我在看動畫,一直不停嘮叨我去睡覺!”
“啊,我懂我懂,我每次出去玩,我爸爸都會嘮叨一大堆,上次就晚回來一會他就發了好大火!”
兩個小孩子的抱怨著走過課桌間的過道。
夏目貴誌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又像是掩蓋什麼一樣低下頭。
“他們一定是很擔心你才會那樣的。”他輕聲說道。
不知道是在對白雪櫻來說,還是那兩個孩子說。
“是啊。”
白雪櫻來聽到自己如此回應。
正是因為人類對待重要的存在有這樣強烈、真實的感情。
才更能輕而易舉的明白——
那輕柔卻吐出毫無關心話語的聲音,那彎起卻沒有笑意的眼睛,以及再也不會落在頭上的手。
都是不被在乎的證明。
而往往,隻有失去和沒有的人才會對此深有體會。
·
[今天的晚飯是炒飯,我已經吃過了,研二和陣平的份在冰箱裡。我出去一趟,昨天和人約好了今晚一起抓妖怪。
saku]
白雪櫻來書寫的動作一頓,盯著紙上圓滾滾的字體,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ps:我一定會儘快、平安到家,請不要擔心。]
“嗯,完美。”
白雪櫻來欣賞自己求生欲滿滿的便簽,仔細將它貼在了客廳最顯眼的桌子上。做完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什麼大工程,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係統:【雖然但是,不要把捉妖這種事情寫的和小孩子約好出去抓獨角仙一樣啊!】
白雪櫻來:【不要在意細節。抓妖怪和抓獨角仙不都一樣嗎。】
係統:……
係統:【哪裡一樣了啊!!】
五點。
夕陽的光輝似紗,悄悄籠罩了森林和綿延的群山,回巢的鳥兒撲扇翅膀,清脆的叫聲在寂靜的上空回蕩。
灌木叢窸窣響動後,一個頭頂樹葉的棕色腦袋探了出來。
“是不是太安靜了?”名取周一伸手推了下眼鏡。
又是一聲響,頭頂一抹白色的黑色的腦袋從他身旁的灌木叢探出。
的場靜司:“確實有些奇怪。”
他頭上的白貓說:“嗯,我也沒有感受到那個妖怪的氣息。”
名取周一:“……”
“嗯?怎麼了周一桑?”
的場靜司笑眯眯轉頭,嘴角上揚的弧度莫名很像貓。
動作間,趴在他漆黑腦袋上像一小塊貓餅的白貓也轉動腦袋看了過來。
與他們對視,名取周一頓時間湧起一種一白一黑兩隻貓一起盯著他的既視感。
所以這是貓貓疊疊樂???
不行!
“不,沒什麼。”名取周一捏了捏眉心,有一種吐槽就會輸了的感覺。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瓜姬。”
平靜無波瀾的空氣掀起瀲灩。漆黑長發的女人悄無聲息出現,蒼白的額頭上印著奇怪的文字,周身繚繞著非人的氣息。
“主人。”
低沉的聲音滿懷敬意。
名取周一側頭下令:“去上邊看一下,看到那家夥的話立馬回來告訴我。”
“遵命。”
話落,名叫瓜姬的女性便如紙人般輕盈飛向空中,穿過層層疊疊樹木去往高處。
的場靜司深紅色的眼睛望向上方,注視式神離去的地方,眸光閃動的樣子和眼巴巴望著櫥窗裡甜點的小孩子沒兩樣。
這個小孩子隻出現了一瞬。少年很快低垂眼眸,斂去了多餘的情緒,又恢複一貫的笑容。
白雪櫻來也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
…………
“櫻來!”
腦中倏地響起地呼喚聲,猶如一道緊繃的線貫穿白雪櫻來的腦袋。
白色的貓咪輕盈從的場靜司頭上落到地麵上,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凝重。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