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排斥餘研,可也做不了完全接受。
“芽芽在這邊做什麼?”
獨自愣神中,葉清河聲音響起。
葉芽睫毛顫顫,糯糯地說:“看花花~”
“芽芽真的很喜歡看花花呀,哥哥也和你一起看一會兒好不好?”
葉芽慢吞吞點了下頭。
葉清河在她身邊蹲下,花圃裡的花都禿嚕了皮,老實說也沒有多好看。
“哥哥。”
“嗯?”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覺得我不是人類。”
“……”
葉清河配合著問:“那你覺得你是什麼呀?”
葉芽托腮,搖頭晃腦著說:“我好像是在土裡出生的,說不定我是蚯蚓變得。”
“……”這已經超出了葉清河的知識盲區,突然不知如何接話。
葉芽指著花花一本正經道:“我還能聽懂它們說話。”
“……那它們說什麼了?”
葉芽豎起耳朵認真聽了會兒,繃著臉對葉清河吐出幾個字:“小鱉孫,操.你大爺。”
?
???
“芽芽,你不可以罵人的!”葉清河瞪大眼睛,他驚呆了,完全想不到四歲的妹妹竟然學會了說臟話!還、還有小鱉孫這三個字!
葉清河二話不說起身拉起葉芽,“走,我們要好好談一談。你告訴我是不是和子煜學的?”子煜現在每天都和班級幾個成績不好的孩子在一起,他不搞成績歧視,也不乾預弟弟交友。那幾個小孩仗義是仗義,就是臟話多。子煜有樣學樣,有時候也罵兩句,管都管不過來。
“沒有沒有,不是子煜。”葉芽矢口否認,又問,“操.你大爺是罵人的嗎?”
“還說。”葉清河輕輕在她嘴巴上拍了下,“以後不可以說這個詞。”
“哪個?”葉芽眼神懵懂,“大爺?”
“前麵。”
“你?”
葉清河深吸口氣,“操。”話還沒說完,抬頭便對上葉霖川涼颼颼的視線。
他勾手,“清河來一下。”
葉清河:“……”僵住。
哥哥被帶去接受愛的教育,葉芽就此逃過一劫。她還不安分,又跑去找正在房間做複習資料的沈晝跟前,雙眸死盯著他的肩膀看。那股眼神太過熾熱,沈晝翻書的指尖頓住,不禁仰眸,“芽芽怎麼了?”
“我覺得沈晝哥哥少了點什麼。”
“……哈?”
下一秒,葉芽拿過他的草稿本和黑色圓珠筆,三兩下在上麵畫出一隻黑黝黝的……雀兒。
沈晝靜默。
“我覺得我不是人類。”葉芽又把和哥哥說過的話向沈晝重複一遍。
“所以你認為我也不是?”沈晝又瞟了眼那一言難儘的畫,“你覺得我是隻雀兒?”
葉芽舔了舔嘴唇,點了點頭。
“……”沈晝一陣啞然,“芽芽,沈晝哥哥馬上要考試,需要好好複習。你乖乖一個人玩好不好?等我考試完再好好陪你。”
葉芽噘了噘嘴,儘管不滿可還是聽話點頭,沒再打擾,安靜退出房間。
天很快暗沉,窗外夜風瑟瑟。
風很大,葉芽有些害怕,縮在被子裡不住拍打著在小腦袋。也是奇怪,她總感覺頭頂少了點什麼,拍起來都沒有以前得勁。
咯吱。
被子外頭忽的響起動靜,葉芽肩膀一抖,偷偷摸摸露出一隻眼睛。她看到一雙長腿,目光上移,對上葉霖川熟悉地麵龐。一顆心驟然安定下,葉芽掀開被子,主動往旁邊蹭了蹭,為葉霖川騰開一片地方。
“你是害怕刮風,所以來找我的麼?”
葉霖川嗯了聲,沒有拆穿小姑娘小小的謊言。
“那你上來吧。”葉芽大方的拍拍小床,“我可以哄你睡覺覺。”
葉霖川配合躺了過去。
小朋友的床對他一個成年男人來說有些小,葉霖川拿過桌上的故事書,並把小姑娘護在了懷裡。他的懷抱寬厚溫暖,瞬間抵去烈風侵襲,讓她什麼也都不怕了。
葉霖川挑了個故事講,葉芽聽著聽著便困了,眼皮要閉不閉。
“阿弟……”
“嗯?”
“你結婚後,我還是一家之主嗎……”
葉霖川合上童話書,微微垂眸。
她困倦的臉蛋隱沒在光暈裡,像迷路的小獸般顯得不安。
葉霖川摸了摸她的臉蛋,嘴唇碰了碰小姑娘軟軟的發絲,沉音說:“當然。芽芽奶奶永遠是一家之主。”
葉芽長長舒了口氣,翻身睡去。
葉霖川為女兒掖好被子,合燈離開。
葉芽陷入一場冗長的美夢。
夢裡花草相依,親朋為伴;夢裡山河璀璨,日月圓滿。
夢裡有人說:
[寶貝,晚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