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準備下車。
顧衍書叫住他:“買七份吧。剩下的我帶回去。”
“可能不大行。”方圓很苦惱,“我接你的時候導演組明確說過,不能給你錢,也不準讓你帶吃的回去。”
看來之前盛平和夏青喬帶吃的回來的行為激怒了導演組,學會以防萬一了。
顧衍書準備放棄。
方圓友情提醒:“但你往外套裡藏一份還是沒問題。”
顧衍書拒絕:“不用。”
他最討厭衣服沾上油煙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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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決是被葉碐的電話叫醒的。
躺在露台的藤椅上,兩腿搭著桌子,半闔著眼,聽著電話那頭的調侃戲謔:“放心,沒欺負你家小寶貝兒。隻是你說你一天到晚忙活個什麼勁兒,你在人家心裡現在就是個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四個字咬得極重。
幸災樂禍的意味溢於言表。
沈決卻渾不在意,懶洋洋應道:“那也是我家小寶貝兒。”
“惡不惡心。”
“這你就惡心了。”沈決顯然沒打算要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等我把人追到了,替你批發皇家狗糧。”
“滾。”葉碐笑罵了一句,“你先把人追到再說。”
沈決手指點了點藤椅扶手,沒說話。
葉碐問:“不過你真打算就這麼瞞著。”
“嗯,先瞞著。”
“你就不怕他討厭你。”
“有的事得慢慢來,他討厭我總比他覺得虧欠我強。”沈決話說得散漫,態度卻不容反駁。
葉碐也不勸,隻是問:“你既然這麼喜歡人家,躲人家這麼多年又算什麼回事。”
算什麼回事。
沈決往後壓了壓藤椅,緩緩掀起眼皮,看向天際壓得極低的雲,淡淡道,“哥,他和我們不一樣。”
他們凡事有所依仗,顧衍書卻孑然一身,無依無靠。
一路廝殺而出,從來都不容易。
所以任性不起。
葉碐聽到這話,突然想起好幾年前,沈決雙眼通紅地來找他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他說,哥,喜歡一個人,其實圖的就是他一生平安喜樂。
葉碐收了戲謔:“那你現在又去招惹人家乾嘛。”
話音落下。
噔噔兩聲。
露台的玻璃窗被敲響。
沈決捏著手機偏頭看了過去。
顧衍書站在玻璃窗那頭,穿了一身純白色的麵包服,顯得皮膚越發白皙,來不及仔細打理的額發蓬鬆自然地乖巧垂下,緩和了眉眼間冷意,微微抿著唇,繃著一張漂亮小臉。
見他偏頭過來,提了提手裡的早餐袋子。
還冒著些許熱氣,暖了冬日早晨的寒意。
沈決看著他,唇角噙起了笑,不自覺柔下嗓子:“因為我現在覺得這份平安喜樂裡,未必不能有我。”
以前他以為這是他一廂情願的貪戀,後來他發現,這未必是他一個人的貪戀。
哪怕希望渺茫,但隻有一點甜頭也夠了。
想著,也懶得等電話那頭的回答,直接掐斷電話,站起身,打開落地窗,垂眸看向顧衍書:“怎麼?”
顧衍書把早餐袋子往他懷裡一塞。
沈決接過,看了一眼,是他喜歡的口味:“給我帶的早飯?”
“不是。”顧衍書去拿電腦,“每個人都有。”
也行。
沒刻意漏了自己就行。
沈決的要求倒也不高。滿意地點點頭,打開包裝,拿出咖啡和可頌,慢悠悠地往一樓走去,打算叫錄音導演幫他彆麥。
結果剛剛下樓,就看見許放放頂著個雞窩頭在廚房忙活。
問道:“忙什麼呢?”
“做早飯啊。”許放放一回頭就看見沈決手裡的咖啡和可頌,有些驚訝,“沈老師已經吃過了?”
沈決瞬間了然。
某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騙子。
頓時心情大好,慢悠悠往餐廳一坐,勾出一個眉目含春的笑:“顧衍書給我帶的。”
他長得好,聲音又低啞磁性,笑起來的時候深邃狹長的眉眼微微眯著,聲調磨得緩慢,格外慵懶撩人,是標準的女性殺手。
然而許放放聽到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隻是舉著大鐵勺呆滯三秒。
而後默默轉身,下了一包灣仔碼頭。
彎死你們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