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撒爾的心猛地收緊:“你是誰?”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公爵平靜地說道,但落在西撒爾身上的視線卻十分冰冷,並沒有絲毫見到自己的溫情。
他不緊不慢的向西撒爾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他對麵前和他容貌相似的西撒爾的誕生原因可謂是了如指掌。
公爵死後,莊園怪事頻發,因而一些人出於害怕找過驅魔師和巫師過來。然而即使是盛名遠播的巫師和驅魔師也無法鎮壓公爵的意念,因此隻能退而求其次,將公爵的屍骨挖了出來帶走,想要削弱他的力量。
而那被帶走的屍骨上還有公爵的一絲魂魄,而這絲魂魄便轉世成了西撒爾。隻是因為缺了大半魂魄的原因,他的眼睛自出生起便看不見任何人和東西,長久地生活在黑暗裡,轉世重生的身份還是公爵的後世子孫,因為記憶的指引而重新回到了莊園。
而他雖然不能進入到一百年前的莊園空間,卻還隱隱有著一百年前的記憶。
聽到公爵的話,西撒爾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當然知道莊園的第一任主人便是麵前自稱為公爵的人,也知道自己對名字和對方同名。然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是西撒爾公爵的一部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西撒爾忍不住重複了一遍,按理說他現在眼睛看不到,更應該覺得這是誰無聊的惡作劇,然而不知為何,西撒爾卻忍不住想要相信對方的話,不過他很快意識到,如果真如麵前這個人所說,那他們之間的記憶豈不是也是共享的?
而他之前能看到的那些,麵前自稱為公爵的人也應該是能看到了。畢竟如果嚴謹些說,這本來就是公爵和瑞維爾之間的事情。
即使公爵沒有說,然而西撒爾卻已經先一步想明白。公爵明明察覺到了他的到來,但是現在才找他融合,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得到了瑞維爾的消息,或者說已經見過對方。
想到這裡,西撒爾的嗓音裡帶了幾分敵意:“你已經見到了他?”
他沒有提對方的名字,但是公爵卻明白對方口中的他就是瑞維爾。
公爵沒有說話,然而西撒爾卻已經知道了他對意思。
即使對方是另一個自己,西撒爾也感覺到了洶湧而來的醋意。
西撒爾又問道:“他在哪裡?他現在就在這個莊園裡,對嗎?”
公爵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所以要在白天找一下。”
公爵當然能夠感覺到西撒爾語氣裡的變化,他們終究是一個人,所以在嫉妒和占有欲上這兩項超出尋常。
事實上,公爵也在嫉妒著西撒爾——他無法在白天出現,這是公爵也無法抗衡的規律,然而麵前的人卻可以自由的在白□□走,或許麵前的西撒爾就曾與瑞維爾擦肩而過,又或者視線相對過。
瑞維爾的消失又出現證明對方已經重回這個莊園,然而他卻隻能在晚上短暫的擁有對方。
如果公爵仍然沒有找到瑞維爾,那他便不會在乎白天的時間,然而現在他已經擁抱過、親吻過對方,他便無法再忍受漫長的黑暗。
他想要白天也能和瑞維爾在一起。
而唯一能夠實現在白□□走的辦法,就是將公爵和西撒爾的靈魂融合在一起。
西撒爾忽然開口問道:“我之所以沒有再夢到他,說因為……”
“沒錯,你所擁有的所謂記憶隻是為了吸引你回到莊園。”大概是因為心中隱隱的妒意,公爵的話絲毫不留情麵,西撒爾聽到後果然麵色一沉。
雖然知道融合並不代表著意識的消失,然而西撒爾已經習慣了自己是獨立的個體,因而聽到要融合時,他並沒有立即就答應下來,而是選擇了沉默。
融合意味著要分享身體,還要分享瑞維爾。
窗外天光大亮,公爵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消散。
麵前的西撒爾仍然沒有答應的意思,公爵在身影消失前,隻是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話:“你會答應的。”
*
係統不需要睡眠,因而選擇了大半夜趁葉河睡覺時細數對方目前為止所賺下的錢。
隻是數著數著,它便莫名打了個寒顫,而後忍不住奇怪起來——它隻是一個係統,怎麼會有冷的感覺,不會是感冒了吧?
但沒蓋被子的不是葉河嗎?難道它也需要一個編一個蓋被子的程序了?
葉河絲毫不知係統陷入了對自己是否感冒的懷疑中。
他收拾好了被子,趁天還沒有徹底亮起來便又眯上眼睛睡了一會兒。好在這次夢裡沒有公爵,也沒有其他人,隻有葉河成功賺夠錢實現壽命自由與係統一拍兩散後的美好日子。
葉河照例是被係統叫醒的,係統這次學聰明了,又將叫葉河的時間提前了一些。果然,這次葉河雖然依然緊抱著被子不肯輕易醒過來,但和上一次相比來說,還是快了許多。
葉河被係統催促著走出房間,低下頭一看表才意識到他起的何止是早,簡直是比正常上班時間還早了一兩個小時,一想到自己要提前這麼長時間等待係統的刁難,他就忍不住露出了痛苦地神色。
他決定不顧係統的喊叫,再回去補個覺。
不過葉河沒有想到,比管家的刁難更早來的是夏清。夏清似乎沒有睡好,眼角還帶著一圈烏青。看到夏清站在大廳的那一刻,葉河下意識地轉身,想要從另一個逃跑,然而夏清卻先一步獰笑一聲,拽住了他的衣領:“還想往哪兒跑?”
他一晚上沒睡等待著葉河回來,沒想到葉河竟然比上一晚還離譜,直接夜不歸宿。
葉河一晚上沒睡在房間,還能睡在哪裡?
夏清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反應便是葉河睡在了秦騫那裡,要是他真的成為葉河和秦騫之間的感情催化劑,夏清覺得自己能被氣到吐血。
幾乎是一大早夏清便來到了每個人必經的樓梯口蹲守,即使葉河是從秦騫的房間出來,也必須要從這裡經過。
他來得時間早,原本還以為自己又要等上好一會兒,沒想到沒過多久便等到了自不遠處走來的葉河,隻是對方看到他就又要躲起來。
不過令夏清稍稍感覺到安慰的是,葉河並不是從秦騫的房間裡麵出來的,而是從一層的方向走進來。
夏清好不容易才逮住對方,自然不可能讓葉河就這麼溜走。
葉河自知自己和夏清體力懸殊,被抓住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開,便決定節省下自己的力氣用來求饒。他愁眉苦臉的轉過頭,看向了揪住他衣領的夏清:“我和蘇鈴鈴真的沒有什麼,你就饒了我吧。”
葉河垮起臉時眼角微微下垂,又是夏清熟悉的那副無辜的模樣。即使夏清已經在心裡百般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被葉河的模樣所欺騙,但是當對方再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夏清還是忍不住想要挪開視線,生怕再看一秒就徹底心軟放開對方。
……果然會勾人!
夏清在心裡暗罵一聲,心道對方的這幅模樣要是隻有他自己可以看到就好了。
然而聽到蘇鈴鈴的名字,夏清攥著葉河衣領的手又忍不住收緊。他這幾天也注意到了蘇鈴鈴的失蹤,夏清早就從管家那裡旁敲側擊過,也知道對方在名義上是被辭退了。
而蘇鈴鈴再也沒有出現代表著什麼,夏清再清楚不過。
不過鑒於夏清和蘇鈴鈴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好,所以他並沒有對蘇鈴鈴的死亡感覺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