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路嬴琅雖然還是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樣,但是卻隱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奇怪。
孫藝竟然下意識地想要倒退一步,好與麵前的人拉開距離。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顯得太過膽小,堪堪停下了腳步。
孫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
路嬴琅垂下眼眸:“因為任少爺的新情人是我找來的。”
孫藝的神色頓時如遭雷劈,他原本並不覺得麵前的人有這麼大能耐,但是心底湧起的一股直覺告訴他——路嬴琅說的是真的。
怒火頓時席卷了他的心,以至於讓他忽略了那不合理的地方,他一邊咬牙切齒地問著為什麼,一邊直直地朝著路嬴琅撲了上去。
路嬴琅不閃不避,薄唇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和此時的場景並不相適宜的笑容。
孫藝隻覺得身體一陣劇痛,疼得他瞬間出了一腦門的汗,然而卻連喊疼都做不到。他的瞳孔驚恐地放大,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像是漁網一般又密又細、卻韌性十足的網。
鋒利的線輕而易舉的割破了他的衣服,刺進了皮膚,胳膊上瞬間出現了許多道劃痕。孫藝的衣服瞬間被鮮血浸染,血還染紅了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麵上。
因為撲的動作,孫藝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網上,疼痛和失血過多抽空了他的力氣,讓他隻能無比狼狽的趴在網上,就像是被蜘蛛網黏住的獵物。
而且他還不能掙紮,隻要輕微掙紮一下,線便進一步勒入了皮膚,這對這幾年嬌生慣養的孫藝來說是難以忍受的痛苦。
“救......救命!”孫藝氣息微弱地呼喊道,他努力仰起頭,想要朝過路人求救。
然而他不知道跟著路嬴琅跑到了哪裡,人跡罕至。之前孫藝還覺得這是一個欺負獵物的絕佳地點,現在卻已經明白自己才是那個獵物。
孫藝終於意識到一切都是麵前路嬴琅的圈套,恐怕從他打電話的那一刻對方就開始做局,故意激怒他好將他引到這個地方。
隻是不知道這個網為什麼會憑空出現,明明在他撲上去之前還是沒有的......
想清楚之後,孫藝的臉色愈發蒼白,幾乎是涕淚橫流的和路嬴琅求饒,完全沒有過去半分囂張的模樣:“我錯了,我之前不應該欺負你......”
他的臉也被黏在網上,一道道鮮紅的傷口出現在他的臉上,伴隨著淚水滑落,因為疼痛而有些扭曲。
路嬴琅沒有說話,他看著被困在網上的孫藝,有血滴濺在他的臉上,他也不閃不避,手撐在地上,身體微微後仰,神色閒適的像是在欣賞無邊月色,耳邊則是孫藝那聒噪又喋喋不休的求饒聲。
然而今晚烏雲遮蔽了天空,月亮也隱匿其中,看不清模樣。
“跑累了。”路嬴琅懶懶散散地眯起眼睛,有風裹挾著鹹濕的血腥味吹過。
求饒沒有得到回應,孫藝的神色也越來越絕望。隨著血液的流逝,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也在一點點降低,冷得他想發抖。
他將路嬴琅的神色儘收眼底,孫藝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恐怖又難看,然而路嬴琅卻表現得分外冷靜,對方此時展露的神色讓孫藝堅信這才是真實的對方——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對死亡的恐懼伴隨著求救無門的處境,終於摧毀了他的最後一分理智。孫藝一邊哭一邊自暴自棄的對路嬴琅破口大罵起來:“要是我死了,你也不可能好過!你肯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然而即使是聽到孫藝的怒罵聲,路嬴琅卻並沒有露出生氣地神色,好脾氣地過了頭:“這件事情並不需要你擔心,畢竟那個時候的你......”
即使他沒有說完,孫藝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過孫藝的怒罵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漸漸微弱下來。
隨著他閉上眼睛失去意識,他的整個身體重量也猛地下沉。
越來越多的鮮血湧在了地上,其中還伴隨著些許碎肉。
等月色出來時,地上已經變得乾乾淨淨,而網和孫藝都不知所蹤。
“用了兩個道具。”路嬴琅一邊歎氣一邊抬手擦去了臉頰的鮮血,而後像是想到什麼似地,一臉無所謂地開口說道:“算了,反正——”
反正也是從彆的玩家那裡搶來的道具。
雖然已經擦乾淨了臉上的鮮血,但為了避免自己的身上沾了血腥味,路嬴琅還是給自己噴了些香水。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又來了,那股被撫摸的感覺......
葉河看著麵前沒什麼表情的路嬴琅,忍不住在心裡想道。
按照劇本,他們兩個人麵對麵躲在一個無比狹窄的夾縫裡,連翻身都困難。狹小的空間本來就悶得難受,兩個人又都是成年人,隨便一動便會不小心發生肢體碰觸,隻是葉河卻能感覺到對方的指腹時不時地擦過他的腰肢。
然而看著路嬴琅一臉平靜地模樣,倒顯得是他太過大驚小怪。而且這感覺轉瞬即逝,快得像是葉河悶熱之下產生的幻覺。
再忍一忍就好了,馬上這幕戲就結束了。
葉河在心裡想道,他動了動鼻尖,並沒有聞到那股菩提花的味道。
在拍戲的這段日子裡,葉河已經發現路嬴琅並不是每天都會噴香水,有時候對方的身上會有味道,但有時候卻沒有,而且也摸不準規律。
不過很快,葉河便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他熱得厲害,汗滴從脖頸一路下滑,鑽進豎起的領子。
此時的葉河絲毫不知路嬴琅的視線就落在他身上,跟著那汗滴從修長的脖頸落下,仿佛已經隔著布料看到它滑到了細軟的腰肢上。
初見時,路嬴琅對葉河的脖頸很感興趣,然而現在的他對葉河的腰更感興趣。早上他撞見過葉河換衣服,對方精雕細琢般的骨相上覆蓋著一層皮肉,珠白色的皮膚潔白細膩,流暢的腰線一看便是很好握的感覺。
雖然很快衣料便重新遮蓋了這具身軀,路嬴琅卻牢牢記下了這一幕。
沒錯,路嬴琅覺得葉河的腰天生就是給人握的。
而在這之後,他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在葉河的腰間流連,直到拍戲時,狹窄悶熱的空間更給了他動手的機會。
葉河顯然並沒有發現他的心思,卻會因為他的觸碰而身體僵硬,還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異常,簡直可笑又可愛。
在拍完戲之後,他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葉河鬆了一口氣,但當他湊過去時,對方又會立即收斂起輕鬆的神色,佯裝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看著他。
那副無辜的模樣也令路嬴琅愈發覺得蠢蠢欲動,可惜他現在還沒準備在葉河麵前露出真麵目,因而也無法嘗試掐著對方的腰肢究竟會是怎樣一種感覺。
他撚了撚指腹,似是在回味觸碰葉河皮膚時的感覺。
葉河看著路嬴琅露出的羞澀笑容,不知為何卻覺得腰肢一陣酸軟。
........奇怪,難道真的和係統說的一樣,趴著玩手機真的對腰不好?
*
在片場的這幾天,葉河還有些擔心孫藝會對路嬴琅再次下手,沒想到卻再也沒有在片場看到過對方。
而輪到拍攝孫藝飾演的角色的戲時,出演的卻是另外一個演員。他疑惑地和許導的助理打聽過原因,然而對方卻語焉不詳,隻說孫藝暫時有事情不能出演。
而這幾天之後,葉河便在午休的閒聊時從工作人員那裡聽到了對方失蹤的消息。
起初聽到時葉河還很驚訝,怎麼都無法將孫藝與失蹤掛鉤,而且聽工作人員的意思,孫藝已經失蹤有一段時間了,隻是被劇組瞞著。
他下意識地看向路嬴琅,發現對方正一臉好奇地聽其他工作人員繪聲繪色的講述著這個消息。
即使聽到一直欺負自己的人失蹤,路嬴琅也沒有露出鬆口氣的感覺,而是蹙起眉頭認真地說道:“太可怕了,孫先生為什麼會突然失蹤?一定要找到他。”
察覺到葉河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路嬴琅的視線也看了過來,露出了一個羞澀地笑容,就像是想要得到肯定的小孩子:“哥哥,你說是嗎?”
葉河一楞,而後點了點頭。
看到葉河點頭,路嬴琅唇角的笑容擴大。
路嬴琅比他小兩歲,剛成年不久,和葉河熟識之後便自作主張地叫對方哥哥。
他第一次喊時還有些小心翼翼,一邊說“要是哥哥不喜歡的話我就不喊了”,一邊眼神裡卻露出了期待地神色。
葉河看到對方的神色,更不可能拒絕路嬴琅了,他猜測路嬴琅是因為之前受過欺負的原因,所以才想要一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