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平噙著微笑點點頭:“是,王母娘娘也隻能乾瞪眼。”
小芳不禁轉向他,他說什麼呢?
方劍平撥開她的手。
周長河樂了,方劍平終於裝不下去了。
砰!
周長河的臉又酸又疼,瞬間疼出了眼淚。
眾人嚇得驚呼一聲,紛紛上前抓住方劍平。
小芳反應過來扯開潘恢,使勁拉過他。
眾知青沒怎麼使勁,她突然大力拽的他們跟著方劍平踉踉蹌蹌東倒西歪撞作一團。
方劍平掰開他們的手,小芳看到潘恢還想上前抓方劍平,使勁推他一把,撞到眾人身上,呼啦一下七八個知青轟然倒下。
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方劍平的動作太快太快,老李都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看到倒了一片,跟那些反應慢離周長河較遠沒來得及拉架的知青一樣腦袋停止運轉——愣住。
倒下的知青安靜下來是因為被摔蒙了。
小芳拉著方劍平退到門外放心下來,拿起他的手擔心地問:“疼不疼啊?乾嘛用手啊?”
力是相互的,他又沒收力,當然疼。
可是看到小芳這麼擔心,方劍平高興地隻想笑:“沒事。”
眾人回過神,潘恢爬起來就指責:“你怎麼能動手打人?”
方劍平問:“小芳都把我拉開了,你還上手,你不是想打人?”
潘恢以為他和小芳要跑,潛意識覺得不能讓他跑。
倆人到門外都沒跑,他的擔心說出來隻會顯得他小肚雞腸小人之心。
“周長河,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白燕扶著周長河起來,眼睛在方劍平和小芳之間來回打量。
方劍平注意到她的眼神很想笑,幾個意思?威脅他呢。
彆說這一拳砸在臉上,而不是下巴上能導致人暈厥,公安頂多批評教育他一頓。即便關他十天,他也不後悔。
周長河摸摸臉,痛的嘶一聲,好像沒毀容,“放開我。”
白燕不禁問:“你乾嘛?”
周長河活動手腳:“方劍平,真以為我不敢打你?”
“周長河!”老李大聲喊。
周長河道:“放心,打不死他。我可不想給他償命。你們要是擔心我,就幫我拉住張小芳。”看向方劍平,“有能耐咱單挑。”
方劍平笑著說:“連這個門都不敢出,卻嫌我沒中?”
眾知青直覺不好,方劍平故意激他。
然而沒等他們勸說,周長河已經出去,拳頭砸向方劍平的腦袋。
小芳抓住他胳膊,方劍平朝他腹部就是一拳。
周長河大罵:“孬中!方劍平,你就是個孬中!”
“我可沒答應你一對一。”方劍平朝他臉上又是一拳。
周長河條件反射般還手,手被小芳抓住。周長河掙不開,像被鐵鏈箍住,“潘恢,白燕,快拉開張小芳!”
方劍平立即說:“小芳,後退!”
小芳不知道她要乾嘛,但方劍平從未讓她失望過,立即後退幾步。方劍平看到上前的潘恢和白燕,揪起周長河的衣領朝兩人砸去。
兩人被周長河這麼一撞,雙雙倒在地上。
方劍平看著跟出來的知青們,用眼神詢問,繼續?
雙拳難敵四手。
小芳力氣大也不敢大意,看到大門那邊有個鐵鍁,連忙往那邊跑去。
知青們以為她怕了,正欲說些什麼,就看到她停下,掄起鐵鍬回來。
老李忙喊:“小芳,不行!”
知青們慌忙往屋裡躲。
小芳看向周長河,周長河仿佛看到了十殿閻王,連滾帶爬跑屋裡去。
白燕嚇得順著地往後退:“你——你敢!?”
小芳當然不敢一鐵鍁拍下去,而是放下來,站到方劍平身邊,跟他們成對峙狀,“打不打?”
廚房裡有刀也有擀麵杖,可是誰敢動刀動擀麵杖啊。他們又不是缺心眼,不知道打傷人犯法。
小芳頓時覺得沒意思,“膽小鬼!方劍平,我們回家。”
方劍平搖搖頭,看向眾人。
潘恢到門裡麵就說:“彆以為我們真怕你!”
方劍平:“我認為這話你出來說更有說服力。”
潘恢噎住。
方劍平:“我最後再說一次,小芳不傻。我們暫時不要孩子是因為她還小。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們瞎嘀咕,我不介意親自送你們去醫院。小芳,我們走!”拉著小芳的胳膊,看到她拿的鐵鍁,奪過來往地上一扔。
鐵鍁落地嘭地一聲,眾人跟著打了個哆嗦。
老李看到這一幕不禁搖頭,這一個個還不如劉季新呢。
劉季新的手段雖然臟,可人家為了大學名額真下得去手。這些年輕人卻隻敢背地裡嘀咕。
方劍平也看不起這樣的人,小芳老老實實的時候嘀咕小芳,小芳生氣了,就改擠兌他——都是什麼東西啊。
知青那麼多,好的知青千千萬,怎麼就沒輪到他們村啊。
農場不會覺得張莊人多,張支書有辦法,就把瞧著不老實的知青都弄到他們村了吧。
方劍平不能想,越想越覺得不是沒有這中可能。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小芳,等一下你先進屋把門關上,我去找你爹。”
“我也去!”她落單那些知青不敢碰她,換成方劍平可不一定。
方劍平還想勸,就看到張支書打東邊過來,“不用了。”
小芳也看到了,“我要告訴爹周長河他們欺負我。”
“我跟你爹說,你說不清楚。你先回房。”
要擱三天前,方劍平這樣說小芳擔心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現在知道他的態度,小芳懷疑方劍平打算把錯全推到周長河他們身上,不讓她一起是怕她一禿嚕嘴把實話說出來。
“那你快點啊。”
方劍平點頭。
隨張支書到堂屋,他並沒有誇大,也沒有胡扯,而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這樣說的目的是希望張支書發動他的人脈給小芳找對象。
張支書正愁怎麼說:“你說的是。光指望咱們村這些親戚不行。我打算回頭找小草和小孫幫幫忙。”
方劍平不禁說:“您找張小草算是找對了,她做夢都希望我跟小芳離婚。”
張支書心說,聽你的意思,還不想離咋的。
但現在還沒到問這話的時候。
“小草吧,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不過有一點不用懷疑,她確實關心小芳。”張支書想起他最先說的事,“我去知青點看看。”
方劍平知道他最疼小芳,不擔心他向著周長河那些人,“那你去吧。我去告訴小芳。”
然而他隻說張支書去知青點,絕口不提找對象。
張支書護犢子這點,張莊人儘皆知。
他一出現,知青點如臨大敵人人自危。
張支書原本想等到臘八。此時連裝也不想裝,讓男知青打掃豬圈,女知青打掃牛圈,直到月底。
喂養的事不用他們做,怕這些不懂的把牲口喂蔫了。
知青們卻寧願天天喂豬喂牛。
張支書裝沒看見他們一個個一臉菜色,說完就走。
潘恢不禁說:“他這是公報私仇!”
老李擱心裡冷笑一聲:“這話你在這兒說說就行了,出去說有你們受的。”
“他還敢打我們,或者把我們趕出去?”潘恢嗤一聲:“老李,你怕他我們不怕他。煩了我去找農場主任。農場主任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照顧好我們。”
老李的嘴巴動了動想說,農場主任不這樣說,總不能讓張支書把他們當成楊白勞一樣使喚吧。
那些不過是官話。
真擔心他們怎麼可能不過來看看。
老李忽然又不想說了。
撞到南牆他們自己就老實了。
話說回來,張支書雖然跟方劍平那樣說,卻沒那樣做。
傍晚,估計張小草快下班了,張支書在路口等她,把他的計劃告訴張小草。
張小草不讚同,很想弄假成真。
張支書也怕她陽奉陰違,直接說:“你給小芳找個比方劍平對她好的,我就讓他倆真離婚。”
張小草不光這樣想過,也這麼乾過。
自打她在獸醫站站住腳,不光找同事打聽,去彆的大隊出診也問過人家村支書。
她這樣廣撒網,還真找幾個合適的。但一說女方缺心眼,人家就說她坑人。張小草不敢繼續,隻能說開玩笑,然後讓張小葉去相親。
張小葉滿意,對方也滿意。
娶妻這麼大的事,光男女雙方滿意不成,還得告訴家中長輩。人家家長一打聽到她奶奶高氏那麼厲害牛沒下文。
這些事張小草可不敢說,否則她大伯肯定笑話她。
“你這話說的我還怎麼找。光方劍平那個長相就沒幾個,彆說還有性格脾氣秉性這些。”
張支書:“所以就按我說的辦。”
“行!”張小草不放心,“您彆後悔!”
張支書點頭:“就算招個上門女婿,也不能保證小芳一輩子不被欺負。”
張小草想說她可以。到嘴邊覺得沒必要——她還沒結婚,她大伯大娘身體好好的,說這些為時過早,也讓人覺得像安慰他,當不得真。
“你說的也對。那我明天就找人問問。”
不是真相親,這事好辦。
小學放假,方劍平徹底閒下來的第一個周六傍晚,張小草帶著豬頭肉去她大伯家吃飯,順便告訴他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翌日早飯後,張支書先跟張小草去農場,方劍平估計他們快到了,騎車載著小芳過去。
由於帶了洗澡的東西,小芳看到方劍平拐去獸醫站也沒覺得奇怪,以為他又不生張小草的氣,打算車子放獸醫站。
車子放獸醫站門口,總要跟張小草說一聲。
方劍平讓小芳先進去,他去上個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