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著白色床單的床看起來舒適而又熟悉,讓他回憶起來自己的安全屋,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地方。
但是他已經太困了,所以隻來得及說一句,’你好,床‘就一頭栽進那軟綿綿的枕頭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也許是因為他知道這艘飛船上能夠保持絕對的安全;也許是因為塔迪斯創造出來的臥室真的有什麼特彆的催眠功效;又或許是因為他這兩天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實在是精神疲憊到了極點,總之,傑森·陶德久違地睡了一個極沉極安穩的覺,就連惱人的噩夢似乎都被塔迪斯的屏蔽力場所帶走。
一覺醒來才發現他的房間裡麵居然還有盥洗室,這種便利讓傑森·陶德都開始覺得自己之前對於塔迪斯的評價有點太過低估。
等到他淋浴洗漱完畢之後,他出門剛好碰見Red從遠處的一個房間裡推門出來,看見他也出門便遠遠地朝著他揮了揮手,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早上好,傑森·陶德。”
”早。“他隨意地打了個招呼,沒有完全擦乾的頭發因為他的動作滴下一滴水珠,跌入他的衣服中,激起一點涼意,他想起來另一件對人類來說必須的生命進程:”你們時間領主吃飯嗎?“
“當然,跟我來。”她揮手示意傑森·陶德跟上,一路走過塔迪斯內部的走廊,重新回到主操控室,她用力地推開塔迪斯的大門。本來真空和室內之間的氣壓差導致的強氣流並沒有出現,宇宙如同古老沉寂的城牆,漫無邊際的延伸,不知儘頭在何方。
“來這,傑森·陶德。”她在打開的塔迪斯門前坐下:“彆擔心,塔迪斯的周圍會有自己的屏蔽力場,不會變成無法呼吸的真空。”
傑森·陶德走過去才明白,塔迪斯變換形態之後在打開門後,自由女神像的底座給他們留出來可以坐在上麵,他在Red旁邊坐下來,塔迪斯的大門正好足夠他們兩個肩並肩擠在一起。
Red從身後拉出一個紙袋:“塔迪斯上麵沒有你所在那個時代的食物,所以我隻好叫了外賣讓他們給送來。”
她從裡麵摸出來一個熱狗遞給傑森·陶德,又費力地拿出一大杯可樂來,之後又拿出同樣一份食物留給自己:“我不懂你們時代的人喜歡吃什麼,所以就拜托菲利普·弗萊幫我叫。”
公元3000年美國人依舊沒有創造出什麼新花樣來。他一邊想著一邊咬下一口,但是也感謝美國人沒有創造出來什麼新花樣來,讓他能夠不需要遲疑自己要不要叫奇怪的東西吃下去,比起新奇的東西,他還是覺得這熟悉的牛肉熱狗味道更令人心安:“還不錯。”
“那就好。”Red轉過頭來對著他笑起來,眼睛眯起來的時候,濃密纖長的睫毛讓那紫色的眼瞳半遮半掩,看不見昨天他所瞥見的瞳孔深處古怪而深邃的渦旋。
“你是我的塔迪斯上第一個客人。”她用吸管吸了一小口可樂,臉上露出對於碳酸飲料的驚奇來:“我希望你的第一頓飯能夠讓你開心點。”
在距離他生活的時代一千年後,腳下便是茫茫虛無的宇宙,一顆蒼茫而宏偉的猩紅色星球隨著他們前進的步調而慢慢淡去,前方行星快遞的飛船保持著穩定的速度運行,來往的宇宙飛船派著列隊繁忙的沿著一種特定的軌跡行駛。
這一切都看起來繁忙而有序,可偏偏宇宙裡的環境將所有的聲音阻隔在外,將那些大筆一揮變成了如同影視劇裡無關緊要的背景音。
就好像隻有他和身邊的Red才是最鮮活的最重要的一切。
多麼自大的想法。
他將這個想法拋入無人知曉的永夜深處,對身邊的Red用不經意的口氣說道:“那倒是,坐在一座自由女神像的底座上,在宇宙裡麵吃熱狗?我覺得這會是我這輩子經曆過最荒唐的事情了。”
“彆犯傻了,傑森·陶德。”她的語氣是那般的自然、理所應當,傑森·陶德看向她,發現她正專注地看著那片廣闊無垠的宇宙,但隻是看著側臉就能窺見到她笑容中的真摯:“你還會有很長的一生,以後肯定會有更美好更有趣的事情為你而發生,你還有很多的開心的事情可以去做,所以彆這麼著急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