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陶德換了一個姿勢，將自己的胳膊枕在後腦下麵，他繃緊自己身上的肌肉，讓關節在無聲地伸展拉長，隨後又重新放鬆下來。
床頭櫃上的鬨鐘雖然沒有表針，但是每過一分鐘，那占滿整個鬨鐘的白色數字都會發出哢噠聲音，像是努力收縮起肚子一般中間凹陷下去，再長吐換出一個新的數字來。
現在早就過了正常人應該起床的時間，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他們家的人都活躍在夜晚，還是跟著大家長有樣學樣，雖然大家都是超級英雄，卻還沒有強到成為那種能早晨起床一睜眼就立刻衝床上蹦起來的特級超級英雄。
其實他並不困，隻是不想從床上起來，去麵對外麵那一圈的人。
昨天他並不是沒有聽到迪克要和Red談論關於他的事情，但是他坐在房間裡麵最終還是決定不去管這件事情。雖然從彆人的嘴裡麵聽到的故事總是有失偏頗，可是他自己卻又不想去費那個力氣解釋。
儘管一開始他因為自己的‘死亡’沒有引起重視而惱怒，但是後來他做的在彆人看起來可能更像是任性的離家出走的小孩子。又或許他隻不過是看到他的繼任者做的那麼好，就喪失了回去的勇氣，挑了一條對方絕對無法攀比的離經叛道的道路，來顯示自己多麼的獨一無二。
現在他讓整件事情的性質聽起來更糟糕了。
他有些煩躁地將被子掀開，翻身下床。
走廊裡彌漫著一種煎培根的油脂香氣，他順著氣味發現了廚房，發現Red坐在餐桌前麵，正一邊吃培根一邊看報紙，右手前麵還放著一罐打開的啤酒。
“時間領主不會死於心臟病嗎？”傑森·陶德坐到她對麵的椅子。
Red放下手中的報紙，衝著他笑起來。依舊是那種甜美無垢的笑容，像是不知人間疾苦的貴族小姐，就連手中的報紙也被她提升到了像是城堡中被男仆熨燙妥帖之後才送上餐桌的高度。
沒有內疚，沒有同情，沒有譴責，也沒有改變。就像是昨天晚上迪克·格雷森帶她出去是為了跟她約會而不是談事情一樣。
“時間領主和地球人的消化係統並不相同，所以攝入這些不會對我的身體造成任何的負擔。”Red說著將自己麵前的餐盤又往自己的方向挪動了一下，轉而關切道：“但是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所以我不建議你吃跟我一樣的東西。”
“迪恩·溫切斯特。”她轉頭看向餐桌的另一端：“既然你們大方地提供了早餐和休息的地方，也許你不介意傑森·陶德給自己找點正常的食物。”
迪恩·溫切斯特正用手抓著一條焦香薄脆的培根吃到一半。
趕在迪恩·溫切斯特對於食物和生活方式被詆毀而抗議之前，迪克·格雷森及時趕到：“我們隻需要那點穀物麥片就行，可以嗎？”
“當然。”山姆·溫切斯特也立刻衝過來緩和他們氣氛。
拿了兩個麥片碗的迪克·格雷森在傑森·陶德旁邊的椅子坐下來，將夾在懷裡的麥片盒子和牛奶盒子也跟著一起放下來：“看，傑森。”他示意傑森·陶德看自己手裡麥片盒子：“這個牌子五年前就不生產這個口味的麥片了。”
“這可真是你時間旅行中一個大發現，天才。”傑森·陶德接過那盒麥片倒入麥片碗，並伴隨那沙沙的動靜掩蓋自己壓低的聲音。
對於某些人對於他幫忙解圍的行為的不知感恩，迪克·格雷森沒好氣地一邊倒牛奶一邊道：“Todd, you are a real pain in the ass。”
“我？”傑森·陶德接過牛奶盒子衝著旁邊的迪克冷笑：“你才是我們中間昨天晚上出去探索後門的人。”
迪克：“……”
Red詢問迪恩道：“說起來，你們為什麼會獵魔？”
提起這個，迪恩從來都隻有一個回答：“這是家族事業。”
“沒錯。”傑森·陶德道：“他們父親也是獵人。saving people，hunting things, the family business。”
“沒錯，我昨天晚上在手機上把那套小說看完了，不得不說，上帝不太適合寫小說。”
家族事業就是一個最蠢的說辭，因為崇敬父親並且不知道彆的生活方式，就將自己扔在這樣一個危險的環境中——
他真是太討厭這個故事的基調了。
山姆·溫切斯特低下頭沉默無言地喝自己的蛋白粉，旁邊的迪恩·溫切斯特湊到他旁邊一邊並不隱蔽地打量那三個人，一邊和自己的弟弟交頭接耳：“你有沒有覺得很怪？”
“……”山姆·溫切斯特無語地看向自己的兄長：“迪恩，我們之前看到他們從一艘飛船上下來，現在你才來問我這個問題嗎？”
“但是我們昨天看到了那個記錄，既然我們知道了……你覺得我們應該告訴她嗎？”
“什麼？不，我們當然不能告訴她。”
“告訴我什麼？”Red開口發問，這話讓在正在做無效聊天的迪克·格雷森和傑森·陶德也停了下來，等待著溫切斯特兄弟能夠說出來什麼像樣的解釋。
麵對著Red充滿期待和好奇的目光，溫切斯特兄弟兩個人同時搖搖頭，迪恩打了個哈哈擺擺手說道：“不，我們沒有在說你。”
“但是在這間屋子裡麵，唯一能夠被稱為她的難道不是隻有我嗎？”說完了，她又有些不確定地看向迪克·格雷森和傑森·陶德向這兩個人求助：“對吧？在這個時間裡應該是這樣的，對吧？”
“不如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獵魔怎麼樣？”迪恩·溫切斯特將盤子中的最後一條培根塞進嘴裡，站起身衝著他們拍拍手笑著說道：“我們趕緊走吧，不然的話我們今天就趕不到了。”
“我們不是要去奧馬哈嗎？那裡距離萊巴嫩也就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吧？”迪克·格雷森還記得昨天他們說的案發地點，而且也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沒意見。”傑森·陶德對於這個決定倒是並沒有什麼意見：“我不喜歡待在堪薩斯，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十年前的超人騎著龍卷風過來。”
然後他發現迪克·格雷森居然還真的有一瞬間的心動想要留在這裡等超人，所以他覺得確實是時候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