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像妻子等老公回家,我還嫌買的少了。”
“……”
黎陽羞澀地輕咳了下,默默道:“我是來找這小東西的,我剛剛和它玩,才看了會兒手機,它就跑幾公裡遠了。”
“我的小寶貝來接爸爸了。”
“嗯。”黎陽伸手去捏它肉嘟嘟的小臉,“可父女情深了,我找你都找瘋了。”
“喵。”它拿腦袋蹭蹭媽媽的手,一臉乖巧。
黎陽也是一秒原諒。伸手抱過花,不再計較了。
“你這麼快回來了,沒事吧?”
“沒。”
黎陽看了眼身邊的人,又低下頭看花。
一家三口漫步往後院,複遙岑隨著這慢條斯理的步伐,隨口講了幾句:“不知道怎麼忽然知道我們離婚的消息,喊我回去問問。”
“啊?”黎陽刹住了腳步,睜大眼睛,“家裡知道了?”
“怕什麼?我們結婚了。”
“……”
黎陽回神,仿佛被人從水池裡拉起來般,如釋重負,“哦,對,還沒什麼真實感。”
“一會兒就有了。”
複遙岑目光遊離在她斜頸盤扣的紅色旗袍上,薄唇牽起。
黎陽注意到了,推了他一下,自己加快腳步快速回房。
把花放下後本來想先去洗個澡,結果一扭頭,後麵根本沒有那父女倆。黎陽好奇地回去看,門口也沒有。
她悠悠下樓。
廚房果然點亮燈火。
小山寶抱著一個鯽魚娃娃,趴在島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麵的爸爸給它切魚。
黎陽:“……”
這父女倆每天必上演的一幕,這默契度都可以申請吉尼斯了。而且,真有這麼餓嗎?那個小肚子怎麼感覺像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的。
黎陽走進去:“不是,複遙岑,現在才幾點啊?你又給它做宵夜了。”
“嗯,先弄了。”
“晚點再弄嘛,不然回頭給它幾個小魚乾就行,它現在愛吃。”
複遙岑偏過腦袋和她咬耳朵:“不行,它吃不飽一會兒在門口嗷嗷叫,打擾咱倆的好事。”
“……”
黎陽咬唇憋住話,她把這事忘了,忘了早上複公子說今晚要撕了她的旗袍。
她不自在:“那我,先上樓了。”
“嗯。”
黎陽伸手去拿小貓的魚娃娃,它委屈巴巴地看著媽媽。黎陽又塞回給它,它肉眼可見地開心了。
黎陽忽然湊近複遙岑:“你想過生個親生的沒有?”
複遙岑:“還沒。”
“還沒?”
“還早。你才出院多久,彆想這個。”
黎陽:“也還好的,身子生龍活虎的。你也不小了。”
“你成天說我老,怎麼回事?”
“……”
複遙岑目光悠悠,意味深長:“你知道男人的生育能力,基本和年齡沒什麼關係的嗎?七老八十也能生個足球隊。”
“……”黎陽總算逮住他的話柄,“你能,那我能嗎?你是不是想等到四五十歲,再找個花容月貌的大小姐再聯個姻,結一段美滿的姻緣,再慢悠悠生個小寶寶?”
“……”
複遙岑說:“你唱戲呢?這麼花好月圓的。”
“……”
“老子不愛這一出,你給我唱夫妻雙雙把家還。”
“……”
黎陽失笑,推了他一把:“複、遙、岑!結婚證一領就對老婆說話不客氣了!你又想跪鍵盤。”
複遙岑手裡拿著刀。
小山寶在兩人極限拉扯的時候邁著小碎步,鬼鬼祟祟地湊到爸爸的砧板上偷吃,忽然,那把鋥亮的刀閃過它眼前,它被嚇得喵了一聲。
複遙岑餘光一見,瞬間抬起手腕,讓已經碰到它臉頰的刀刃遠離了砧板幾十公分。
黎陽差點沒嚇傻了,馬上伸手去把它抱過來:“你怎麼那麼饞啊?差點在爸爸媽媽的新婚之夜沒了!你個小笨蛋!”
“嗚。”它慫慫地耷拉下耳朵,可憐得要掉眼淚。
黎陽馬上把它塞進懷裡,“哦哦好了,不怕不怕,媽媽抱。我們離遠點,離複遙岑遠點,他這人就喜歡胡說八道,都怪他。”
複遙岑:“……”
他笑笑低頭繼續做貓飯。
為了家裡這個小傻瓜,複遙岑做了很多,分成多份,放在它不同的貓碗裡,以防半夜餓了又哐哐哐上樓找爸爸媽媽。
洗了手,最後看一眼在桌上吃飯的小朋友,他攬上老婆一起出門上樓。
“說實話,複遙岑,你爸喊你回去問這事,是不是想讓你再婚?”上樓梯的幾秒鐘裡,黎陽問他。
“嗯。”
“那你怎麼說?”
“這不是很簡單嗎?新鮮發燙的結婚證在手上,無所畏懼。”
她抿唇淺笑:“其實這些年,真是耽擱我們複公子了,你當初但凡和彆人隨意結個婚,現在小孩兒都上小學了。”
“那我過的,不就是你當初極力想擺脫的那種生活嗎?”
黎陽頓了頓,末了推開房門進屋,“不是啊,你也許喜歡上彆人了呢,那你過得就很好,我當初是一直覺得,北市沒有適合我的,真沒有。”
“我也沒有。”
“為什麼?我感覺你平時也不玩,你認識的女孩子肯定少。”黎陽去抱花,忍不住又看了看。
複遙岑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背影上。她將花放下,彎腰的一瞬裡,屋內的光芒在她背上照出如珍珠般的脊柱線,細細蜿蜒而落。
“從你身上看出來的。”
黎陽:“嗯?”
“人一輩子,真正愛的隻有一個人,絕不會在兩個人身上感受到同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所以你讓我感受到了,我就知道,這輩子沒有另外一個人了。”
黎陽回頭。
複遙岑走近,手撫上她細弱的手臂,順著滑膩的布料摩挲到她肩頭,輕輕摩挲那之前中槍的位置。
黎陽知道他總喜歡碰那一塊傷痕,像在撫摸什麼寶貝似的,小心翼翼。那也不好看,他就樂意看著。
但是他一碰,她身子就有些生理性地輕顫,這一顫,就落他懷抱中了。
複遙岑低頭就親,邊親邊解旗袍。
黎陽腳下漸漸虛浮,無力,好像踩在泡著海水的沙灘裡,也像在雲端。
“怎麼這麼難解……”男人微微喘息,聲色如沙。
黎陽這件旗袍的盤扣比較複雜,是雙重反扣設計。
她緩解不自在,說:“我就是看中它的設計買的。”
“為我設計的吧。”
“嗯?”
複遙岑將她摁在牆上,一隻手握住那衣領,一隻手幾根手指穿入袖扣的裡布,猛烈一扯,扣上的珍珠落在木地板的聲音猶如深秋落雨,滴滴嗒嗒,每一顆都敲在心頭。
黎陽心頭隨著那陣力量而猛的一顫。
她整個腦子都是懵的:“複遙岑……!!”她趕忙捂住,“你玩真的!!”
“我也不想,”他淺笑,眼底猩紅,“我覺得好看,還想再看你穿。”
“結婚穿了平時就不會穿了。”
“所以,撕了何妨。”
何妨……何妨!!黎陽深呼吸,伸手去揍他:“明明是個溫柔的世家公子,你瞧瞧你乾的什麼事。”
複遙岑按住她的手,另一隻去一扯,那半掛在肩頭的旗袍完全從上到下都碎裂開來,直溜溜地順著那璞玉滑落到地。
黎陽腦子裡炸開了劈裡啪啦的煙花,可還沒來得及崩潰,已經被他打橫公主抱起來,三兩步丟到了那張雙人大床上。
“複…遙岑。”黎陽很快就要窒息,仿佛深秋的錫城一夜回了夏,渾身汗濕,骨頭無力如同被捏碎。
“遲到了七年的新婚之夜,陽陽,我記得那晚你說我答應你了不碰,我今晚也算是答應你了,我要碰。”
黎陽全身緋紅。
臥室隻留了一盞小壁燈,地上的紅色旗袍與白襯衣黑褲都在夜色中湮滅了痕跡,隻有床上如雪的女人在那深邃的眸子中點點誘惑著他沉淪。
一次又一次,秋來夏往,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