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休閒區的走廊,全透的玻璃前站著一個男人。
“聽說剛才有人來找梁軒。”溫司雲走到他身旁。
男人沒有說話。光潔的玻璃虛虛地映著休閒區輕快的燈光和男人修長的身影,貴氣又淡漠,那副金絲眼鏡在玻璃中虛得隻剩下金色的線條。
溫司雲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樓下展廳,看到兩個在參觀的女人。
他們所在的地方能把整個展廳儘收眼底,而樓下的人因為角度,看不到他們。
“這就是你那天突然讓人把梁軒派去出差的原因?”
譚訴站著沒有動,微微低著頭的樣子宛如在看沙盤,“我不能讓他去出差?”
溫司雲戳穿他:“你什麼時候記得梁軒這號人了。”
譚訴轉頭看向溫司雲,注意到了他身上還沒完全消退的森冷。“你開會的時候又罵人了?”
“方案做成那樣我當然要罵。”想到會上的方案,溫司雲的臉上又覆上了一層霜。
譚訴:“不能每次都靠發火解決問題。”
知道他又要說管理的方式方法,溫司雲最煩聽這些,卻也知道這麼大的事務所是需要有人管理的,他才能心無旁騖地做設計。
他的臉色緩和了幾分:“不是有趙縉麼。”
“我聽說你又跟他吵架了。”譚訴漫不經心地提起。
“……”溫司雲心虛起來,“我說你怎麼有空來。他又跟你告狀了?”
譚訴:“趙縉的能力很強,我對他放心,才安排他過來的。”
溫司雲和趙縉的思維方式不同,溫司雲注重的是交上來的方案好不好,設計讓不讓人滿意,趙縉注重的是怎麼管理整個事務所。兩人的側重點不同,自然會產生矛盾。
這都沒什麼,都是為事務所好。
讓溫司雲不滿的是,趙縉會找譚訴告狀。
譚訴還是那樣淺淡的語氣:“下次彆當著彆人的麵跟他吵,他會很難做。”
溫司雲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容易衝動,這次吵架不占理,頓時氣焰全無,“知道了,哥。”
譚訴和溫司雲是表兄弟。溫司雲的爺爺溫民森是譚訴的外公。
因為家學傳承,自小耳濡目染,溫司雲在建築設計上很有天賦,毫無疑問是溫老的繼承人。
但是他的性格也很不好,而且很不耐煩處理人際關係,也不會處理,溫老不放心把事務所交給他。
後來溫老生病,把譚訴叫了過去,將事務所交給了溫司雲和譚訴兩人。他當然知道譚訴無暇管理事務所,就想讓他幫忙盯著點。有譚訴在,他也放心。
譚訴就派了趙縉過來管理,隻偶爾過問事務所的事。
“在這裡偷偷看有什麼意思,不下去打個招呼?”溫司雲看向樓下的展廳,轉移話題。
兩個女人還在參觀,一個依舊在很專注地拍一些信息,另一個在旁邊的屏幕上玩互動建模遊戲。
離她們不遠,幾個男大學生在小幅度地推推搡搡,望著她們這邊。即使聽不到聲音,都能感受到男大學生躁動的荷爾蒙。
譚訴往下瞥了一眼。
樓下,兩個高高瘦瘦的男生被推了出來,其他人在小聲慫恿。
兩個男生終於有了動作。
譚訴收回目光轉身。玻璃中,領帶的深紅色、襯衫的白色全都變成了背影的深黑色。
“你什麼時候這麼愛管彆人的事了?”
溫司雲:“我就是想知道梁軒什麼時候能回來,有個項目要讓他出差。”
“去哪裡?”
“丹麥。”
“讓他多去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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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戚漾今天去民森事務所的大樓,意外在展廳裡收獲不少。尤歡還被幾個學生認出來了,場麵就變成了她的水友見麵會。
其中一個男生還來要孟戚漾的微信,孟戚漾本來委婉地拒絕了。他們幾個男生是A大建築設計專業的本科生,她研究生都畢業了,中間差了好幾年。
後來男生聽說她對建築設計感興趣,又說有問題可以問他,孟戚漾就加了。
回去的路上,尤歡提起那個男生。
“他長得白白淨淨,還挺帥的。”
“比我小6歲。”孟戚漾今年27。
尤歡:“談戀愛嘛,你空窗挺久了,和弟弟談戀愛很香的,可以試試。他還是建築設計專業的,你有問題能隨時問。”
“那多耽誤人家。”
學生就該談那種美好的戀愛。
孟戚漾雖然加了他好友,但不打算經常找他。一是怕他誤會,二是總白白問人家也不好,她也會有負擔。
如果順利,她還是傾向於找梁軒,一點負擔都沒有,就像以前一樣。
“你要是喜歡,我把他推給你?”
“算了。”尤歡是喜歡弟弟,不過前段時間剛分手,沒什麼興致。
晚上,孟戚漾把在展廳裡拍的照片導進電腦歸類整理,把重點記錄在她做的資料庫。
翻著翻著,她看到一張圖。
下午在展廳,她就注意到了這張圖,當時心裡就有點疑問。
有問題當然要問。
她用電腦登上了微信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