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段嘉深早年荒唐的時候什麼沒乾過、什麼沒玩過,但他有一樣不沾,那就是戲園子。
有陣子他們那個圈子好些人出入身邊帶的不是小明星,而是唱戲的,嗓子、身段和氣質確實出挑。就是那陣子,段嘉深也沒沾過。
他不去戲園子,連帶著對唱戲的也不待見。
這其中,他最不待見的就是望鬆園。
不少人都懷疑望鬆園是不是得罪過他,他也沒提。
聽到望鬆園,段嘉深果然譏笑了一聲。
譚訴也沒多說。
兩人略過這個話題,段嘉深又說:“昨天老頭子找我,跟我提了葉家的女兒。”
他們這個年紀,終身大事總要被提起。
段嘉深:“你有印象麼?”
譚訴想了想,“沒什麼印象。”
段嘉深:“要不然你找個機會,替我去看看?”
譚訴停在紅綠燈前,語氣懶洋洋的:“我為什麼要替你去?”
“我不是回不來嘛。”段嘉深不著調起來,“譚三,你這話說的真讓我傷心,替我去看看怎麼了?我們可是兄弟啊,將來我老婆可是你弟妹,是要叫你聲‘大伯哥’的。”
聽到“大伯哥”三個字,譚訴挑了挑眉。
平時不怎麼聽到的詞,今晚聽到兩回。
電話裡,段嘉深說完忽然聽不到聲音了,喊了一聲。
“嗯?”
“怎麼不說話啊?我還以為信號不好。”
譚訴這邊紅燈進入倒數,跳到了綠燈。
他踩著油門穿過十字路口,才回了句:“沒空,忙得很。”
**
周末過後又是個忙碌的周一。
每周一本來就是大小會議聚集的一天,這周一又碰上正好是月初,更加的忙。
老板有那麼多會要開,韓遠和梅琳跟著忙得腳不著地。
大半天的會開完,他們又要跟老板去和合作方見麵。
上車出發前,韓遠把剛才收著的手機遞給了老板,他手裡還有另一部,不知道要不要一起給,還是先留在他這裡。
譚訴掃到一眼,說:“都給我吧。”
韓遠梅琳他們坐的是另一輛車,跟在後麵。
過去的路上,譚訴在車裡順便看了梅琳發過來報表。
等看完,他放下電腦。手不經意間碰到那部手機,他垂眼看過去,骨節分明的手指沒什麼意味地輕敲了兩下,像是漫不經心,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隨後,他拿起手機,點開微信。
主界麵最上麵的就是莉莉,底下一欄“發現”上有個紅點。
想起她那晚拍了照片,譚訴點開朋友圈。
最新一條就是她發的,隻有兩張照片,沒有配文字。
看時間是昨天晚上發的。
前天晚上拍的照片,到昨天晚上才發,應該是那時候才想起來要發。
食物被她拍得很精致,還調了個偏暖的色調。照片沒有拍到他,但看餐具的擺放能看出來是兩個人。
譚訴的手指輕輕在屏幕上一動,又劃到下一張。
是一碟點心,右上角還有一行花字——我管的飯。
車停了下來,到了。
車門被從外麵打開,譚訴收起手機下車。
梅琳和韓遠已經等在車外。
來的路上,梅琳處理了下郵箱,有兩封郵件比較重要,拿捏不準怎麼回複,要請示。
譚訴抬了抬眼鏡,往裡麵走,光潔的地磚映著他的身影。
“你說。”
梅琳稍微落後一點跟在他旁邊,一邊走一邊複述郵件的內容。為了跟上,她的步子比平時要快一點。
韓遠跟在另一邊聽著。
他跟在老板身邊的時間沒有梅姐久,經驗也沒有她足。
雖然他經常跟著老板出去,但梅姐才是老板身邊最得力的人。
梅琳講第二封郵件講到一半的時候,一個抱著兩大個壘起來的紙箱的女人從他們旁邊走過,大聲喊了句:“軒哥!”
大概是在叫人幫忙。
專梅琳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走了下神,不過話音沒停。
讓她沒想到的是走在她前麵一點的老板忽然停了下來。
她沒有防備,差點沒來得及停住撞上去,聲音也跟著戛然而止。
叫人的女人大概沒想到旁邊走過的人會被她叫停,愣了一下,抬頭看到的是個非常英俊斯文的男人。
隻是這個男人的眉頭皺了一下,看著有些冷漠凜然。
因為這一愣,她手裡比她還高的紙箱眼看就要滑落。
譚訴抬手幫忙扶了一下。
韓遠立即來接手,幫她把上麵一個箱子搬了下來。
“謝謝。”女人向他們道謝。
韓遠笑了笑:“不客氣。”
另一個和女人認識的男人走過來從韓遠手中接過箱子,再次向他道謝。
隨後,兩人一人抱一個箱子,聊著天離開。
“我就說好像聽到人叫我。”
“軒哥,還好看見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這兩個箱子怎麼弄上樓。”
又聽到那兩個字,譚訴的眸光微閃。
明明人家喊得自然多了,不像她,總要故意帶上兩分用得恰到好處的繾綣。
譚訴想起自己聽見那聲稱呼時的意動,覺得荒唐,荒唐到有些煩躁。
他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睨了眼似乎有些疑惑的梅琳,淡淡地提醒:“繼續。”
梅琳確實對剛才那一幕摸不著頭腦。
但對老板的了解加上職業素養讓她沒有多問,
她跟上老板,從先前中止的地方繼續。
兩人繼續往前走,稍稍落後的韓遠看了眼越走越遠的一男一女的背影。
剛才那女人隻是叫了聲“軒哥”,跟他們一點關係沒有。
而他老板好巧不巧地也就是在這一聲“軒哥”出來的時候停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叫的他。
這一停太莫名其妙了。
韓遠帶著這份疑惑跟了上去。
直到十幾分鐘後,他猛然想到一件事。
梅琳見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怪異,小聲問:“你怎麼了?”
韓遠搖了搖頭。
他可能、好像知道老板剛才為什麼停下來了。
老板和那個莉莉聊天用的是“梁軒”這個名字。
梁軒不就帶個“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