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 孟戚漾的目光飄了一下,從手機屏幕上收回。
可太公平了,一點都不多露出來。
心裡有些躁動, 她抬起手,煙剛送到嘴邊,忽然想到什麼,再次看向手機,“一起啊。”
隨著一聲“好”,孟戚漾看到屏幕裡捏著煙的手移向畫外。
她就著這空鏡, 吸了一口煙。
然後, 她一手托著另一隻手的手肘, 手腕翻著,手心朝上, 夾著煙的手重新出現在視頻裡。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隻捏著煙的手也出現在屏幕裡。
吞雲吐霧的時間, 兩人都沒說話。
同樣的動作,又看不到具體是什麼樣的,在尼古丁的作用下, 有一瞬間好像達到了某種共振。
就是平時抽慣了的煙,抽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孟戚漾那犯煙癮似的躁動一點都沒被壓下去。
“軒哥你抽的還是之前的煙麼?”
“嗯?”
“就是第一次見麵你給我的那根。”孟戚漾回憶著,“抽起來涼涼的。”
“被你拿去抽了?”
不知道是不是孟戚漾的錯覺, 對麵的聲音像是被煙侵襲浸透, 低沉了一點。
她回答:“好奇,就嘗了嘗味道。”
“嘗出點什麼了?”伴隨著馳懈的尾音, 視頻裡的手再次移出畫麵,顯然是又抽了一口。
兩人沒有刻意地再次一起。
孟戚漾說:“有薄荷,好像還有點沉香的味道, 對嗎?”
“差不多。”
那就是有差。
孟戚漾:“差在哪裡?”
她沒有得到回答,而是得到了邀請。
“下次再嘗嘗?”
“好啊。”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短暫的停頓就是在抽煙。
修長的手指、彎曲的骨節、隱隱能看到的手背上的血管,視頻裡的手透著冷感,煙在這霜冷中燃燒,逐漸變短,熾灼的熱度成了陪襯,被掌控著,好像隻能做他的信徒。
沒由來想去破壞這份掌控與誘惑,孟戚漾故意呼出一口煙。
煙從手機的正上方嫋嫋飄過,因為是隔著好一段距離沒有直衝攝像頭,沒有那種來勢洶洶的感覺,反而輕柔氤氳。
散去後留下幾縷在鏡頭下勾纏著不肯走。
她聽到了一聲輕笑。
“看來你的壓力紓解得差不多了。”
不等孟戚漾開口,他又說:“所以,寫專訪麼?”
孟戚漾:“……”
“怎麼沒聲音了?卡了?”視頻裡,那隻手移到畫框外,隻剩一點點衣袖,很快又移了回來,像是在彈煙灰。
這動作慢條斯理又優雅,很難不懷疑他是故意這麼問的。
孟戚漾覺得譚訴最近有點奇怪。
之前是有時候陰陽怪氣,現在開始給她找不痛快了,催著她要稿子。
她回了句:“沒卡。”
“莉莉小姐,我記得剛加上微信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現在熟了就開始懈怠了?”手機裡和緩的聲音傳來,帶著似調侃似控訴的意味,“你對彆人也這樣?”
手裡的煙燃得差不多,孟戚漾最後深吸了一口。煙上那抹猩紅霎時一亮。
她把煙頭按進煙灰缸裡,在緩緩飄散的煙霧中無聲地扯了扯嘴角,嘴上說:“怎麼會呢。我隻是對軒哥你的專訪很重視,大綱都列好了。”
“列了些什麼?”
孟戚漾之前了解過梁軒一點,開始空口編造大綱。
“軒哥你是哥大建築係畢業的吧?”
“嗯。”
“我打算從一個紀實的校園場景開始,寫點學生時候的你。軒哥你讀書的時候應該就很厲害吧。”
輕柔的聲音裡帶著崇拜,足以滿足任何男人的虛榮心。
譚訴聽著,掐了煙沒什麼語氣地問:“然後呢。”
躺在煙灰缸裡的煙蒂還冒著最後一縷煙,苟延殘喘的,讓人看了無端意躁。
孟戚漾這邊繼續說:“我記得你最新落地的項目是南城那個度假村改造項目。”
“你了解不少。”
“當然。那個改造項目肯定很難,到時候再寫點這中間你遇到的問題和解決的方法,結合你的一些理念。你覺得行嗎?”
說完沒有聽到回應,孟戚漾往視頻裡看了一眼,能看到一小截白色的襯衫袖子,上麵有一顆同樣是祖母綠的袖扣。
人明明還在。
“軒哥?”她試探地叫了一聲。
“你之前好像在看書?”
突然就換了話題,孟戚漾有點莫名,“是的,在看《望秋隨筆》。”
不問她了最好。
“看到哪兒了?”
這意思就是看過。
“看到很後麵了。”孟戚漾說,“本來這兩天應該就能看完了,結果前天蒸餃不是闖禍嘛,砸了水杯還把我攤開在旁邊的書弄濕了。我放在旁邊晾的時候,它又跳上踩了一腳,被我發現後逃跑,腳在上麵一碾,接下來兩頁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