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坐下去的時候有吐出來的衝動。
她現在需要消食。
今天是衛慈開車,看來張堅是暫時不敢出現在她麵前了。趙有魚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
車子行駛得很平穩,空調正好打到最適宜的溫度,沒有音樂和收音機,很安靜。
趙有魚的眼皮就一點、一點地垂了下去。
在車上睡覺畢竟比不得柔軟寬大隨便滾的床。
女孩子睡得沉了,從靠背上滑下去一點,一雙長腿伸不展,隻能憋憋屈屈地擠在座位空蕩裡。
路口等紅燈,衛慈再從後視鏡裡看過去的時候,趙有魚已經消失了。
一隻白毛團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真皮坐墊上,露出毛茸茸的肚子,一起一伏睡得香甜。
仔細聽還打著小呼嚕。
後麵的車鳴笛催促了,男人才注意到指示燈已經變為綠色。
趙有魚醒來的時候覺得舒服多了。她夢見自己做了個全套大保健(寵物尊享),有人給梳毛、有人給按摩,最舒服的是吃撐的肚皮被人輕輕地順氣兒,力道適中,輕重得宜,簡直彆提多暢快。
她迷迷糊糊地四下看看,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熟悉的環境裡,懷裡還抱著一個鯉魚抱枕。
——嗯?
抱枕哪來的?
上回那個被她磨爪子的時候撕壞了,怕讓衛慈發現,趙有魚悄悄把爛了個大口子的鯉魚藏在床底下了呀!
她用爪子抱起抱枕瞧了瞧,是新的。
布偶貓一軲轆從床|上爬了起來,撅著屁|股就鑽進了床底下——
那是她的秘密基地啊!
完了。
都沒了。
非但她用抱枕磨爪子的罪證消失不見,還有她偷藏的兩個三文魚罐頭和最後半盒貓薄荷棒棒糖!
衛慈怎麼什麼都知道!
趙有魚欲哭無淚,垂頭喪氣地趴在床底下,動都不想動了。
此刻的毛團子趙有魚還處在她的貓咪思維了,如果等她想到之前那個太過真實的“夢”,恐怕要更加無地自容了。
畢竟,不是那個人類女孩兒都四腳朝天地讓男朋友給自己揉過肚皮,還是因為吃多了。
~
趙有魚在床底下呆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她出來的時候,明顯感覺衛慈鬆了一口氣。
不知為什麼,男人那種明明板著冰山臉,卻仍近似於“如釋重負”的氣場,讓她更臊得慌了。
趙有魚飯都沒吃,揣了一包香酥小魚乾就趕著去自己的飯店了。
中午的時候,店裡來了個熟人。
餘躍。
這孩子在店裡吃了兩串烤魷魚之後就鬨著想見見廚師,孫小橘攔不住,隻能去後廚把趙有魚叫出來了。
如果不是趙有魚躲得快,她真懷疑餘躍能衝上來抱著她轉三圈。
——把她當杠鈴一樣舉起來的那種。
“姐好久不見啊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就走了這裡的烤魷魚我一吃就知道是你的味道好久沒吃到了太想念了!”
不帶歇氣兒的。
等亢奮的餘躍同學把自己的情緒抒發完,趙有魚這才問他怎麼來這裡了。
“過段時間高中籃球聯賽要在海洋大學的體育館打。”男生臉上有點兒小驕傲,“我是嘉英的主力前鋒。”
趙有魚看他滿臉都寫著“快誇我”“快誇我”,於是從善如流地驚歎道:“哇,好厲害!”
餘躍立刻喜笑顏開。
“我就是來和球隊看看場地,”餘躍說:“他們都去網吧連坐了,我下午沒事兒,姐,你這裡忙不忙,我給你幫工吧。”
免費勞動力找上門來,趙有魚就來者不拒地笑眯眯地答應了。
晚上忙完,她又招待了餘躍一頓大餐,把這段時間海鮮大飯店推出的新菜式全給他上了一遍,再加上男生最喜歡的烤鵪鶉蛋。
餘躍眼巴巴地看著冷櫃裡的啤酒,“姐,我想喝那個,就喝一聽!”
趙有魚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不行,你還小呢!”
最後兩個人喝了1L裝的汽水。
趙有魚有模有樣地端杯“祝酒”,道:“祝你們得勝歸來!”
餘躍跟她碰杯,“姐你記得來看我們比賽啊!我和你說我打球的時候可帥了!”
趙有魚:“你現在也挺可愛的。”
餘躍:“不是可愛!是帥!我打球比現在還帥……十倍!”
倆人誰也沒的看見有人從外麵進來。
趙有魚:汽水也能喝醉?
餘躍:“嗝——我沒喝多……”
趙有魚:“來來來,彆光喝,吃這個呀!這是我新研究的,可好吃了!”
餘躍:“姐你對我真好~”
他嘿嘿笑著就把趙有魚夾過來的魚卷一口吞了,說話聲兒都帶著蕩漾的小波浪。
趙有魚:“那當然!咱倆可是患難之交,姐不對你好對誰好?!”
她說這話時豪氣乾雲,直覺得自己是混江湖的大姐頭,叱吒風雲,俠肝義膽,分分鐘就可以為兄弟兩肋插刀的那種。
說完忽然覺得店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低氣壓。
趙有魚扭頭。
鮫人先生坐在後麵,不知道已經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