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銳幾乎是不錯神地看著趙有魚,在她打開盒子的刹那,他的眼睛裡劃過了一種介乎於滿足和喟歎之間的神色,琥珀色的瞳仁熠熠發光。
隻有這萬中無一的玫瑰,才配他萬中無一的,心愛的女孩。
趙有魚伸手戳了戳那朵花,他很小心,動作輕輕的。
因為害怕這樣精致脆弱的東西,禁不住她指尖多一丁點的力量。
女孩的指腹觸到嬌嫩柔軟的花瓣,那種質感是隻有自然才能孕育的。
趙有魚有些驚訝的抬起臉來,問道:“是真的玫瑰?”
影帝先生很明顯為她的驚訝而感到由衷的開心和愉悅,他頗有些得意的道:“是真的,玫瑰是一萬朵玫瑰裡,最好看最完美的那一朵。”
他用了40個小時來挑選這些花兒,儘管這朵最完美的玫瑰,可能也隻能維持不過十幾個小時。
但僅僅是看到女孩打開盒子那一瞬間的神色,這朵玫瑰就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趙有魚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
這份心意似乎太沉重了一些,讓她有點不忍拒絕,卻又不知該怎樣恰當的接受。
安銳卻隻是笑笑。
“你不用覺得負擔,我本來就是想讓你開心的。”
他留下了玫瑰花,還特意要了幾個海鮮大飯店的招牌菜,說要回去慢慢品嘗。,然後便離開了。
孫小橘癡癡的望著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上的車水馬龍裡,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尖叫了一聲——
“啊!我忘了跟他要簽名!!!”
趙有魚盯著玫瑰花看了半天,還是把花朵拿出來,找了個盛清水的大碗,放了進去。
一旁的老李嘀咕,“這人送禮物可真奇怪,玫瑰花連杆兒都剪了,豈不是活不了多長時間?”
趙有魚跟著歎口氣。
她好像漸漸也明白了一些,安銳的意思。
這是個隻喜歡最好、最美的事物的男人。對他來說,一朵玫瑰的價值就在於綻放的那一瞬間,而至於花期有多久,似乎並不重要。
豔紅色的玫瑰顫顫巍巍的飄在清水上。
趙有魚重新回了後廚,專心致誌的做她的菜。
過了一會兒,孫小橘又躡手躡腳的跑到了後廚來。
“小魚姐,前麵又來了一個很奇怪的客人!”
趙有魚看了她一眼。
通過這姑娘的表情來看,外麵的這位客人的確非常非常奇怪。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孫小橘眼睛瞪得溜圓,語速飛快的道:“老板,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能吃!真的,他比我還要能吃呢!”
趙有魚有點不相信。孫小橘已經是她認識的,最最能吃的人了。
圓臉姑娘誇張地一比手勢,兩掌之間拉開了大概有三尺的距離,然後形容道:“他吃空的盤子,已經落了這麼高了!”
此刻還是剛剛開門一個多小時,甚至還不到午飯的時間,有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吃掉那麼多東西?!
趙有魚將信將疑。
“小橘,你不會是在逗我玩兒吧?”
孫小橘急了,“老板,你剛做了那麼多魚丸,你不知道嗎?都是他一個人吃的!”
“不信你跟我出去看看,騙你是小狗!”
對於一向討厭犬類動物的孫小橘來說,剛剛這句話已經無異於毒誓了。
趙有魚隻得跟著孫小橘又到了前麵。
靠窗的座位處幾乎看不到人。
——因為人已經被盤子擋住了。
趙有魚隻看到一摞遠超孫小橘那手勢高度的盤子,搖搖欲墜地疊放在那張小餐桌上。
仿佛下一刻,就要像山土滑坡一樣跌墜下來。
她幾乎是倒吸一口冷氣,而站在一旁的老李,已經完全是一副驚呆了的樣子,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店裡的確隻有這一位客人,而趙有魚印象深刻的記得,自己剛剛不但煮了足有十人份的魚丸,還親手做了20多盤茄汁魚卷,烤架上的魷魚也已經賣出去了一大半。
她在後廚還以為是來了一筆特彆可觀的外賣訂單呢。
孫小橘嚇得都快哭了,她躲在趙有魚身後,推了推自家老板。
趙有魚隻得滿腹狐疑的走上去,終於在那高高的一摞盤子後麵,看到了正在進食的男人。
斯文。
這是趙有魚,對這人的第一印象。
哪怕麵前就是他暴飲暴食的證據,這位戴著金絲邊兒眼鏡,大約30歲上下的男子,還是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然而看他手上的動作,趙囿於就明白,在一個小時之內,對方吃掉足有50人分量的食物是完全可能的。
隻見這位斯文的食客十分優雅地用叉子叉起足有六七個魚丸,然後微微張開嘴,將叉子戳了進去……
當然“戳”這個字是趙有魚腦補出來的。
人家的動作可是相當的優雅淡定——
可這甚至都不符合人類的身體構造啊!口腔那怎麼可能容納下,這麼多食物同時進入呢?
趙有魚亂成一團漿糊的腦子裡,冒出一個有些冒犯的想法:這人的嘴,難不成是個黑洞?
她甚至都沒看到男人咀嚼的動作,對方已經有條不紊地再度插起了六個魚丸送進嘴裡。
就這樣,擺了一桌的食物,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的消失了。
男人以一種非常認真,近乎虔誠的態度在進食。
他甚至都沒有抬眼去看趙有魚這個非常醒目的圍觀者。
似乎食物,已經奪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吃,已經成為了一種儀式性的動作。
終於,盤子裡的最後一串魷魚以光速消失了。
男人拿起餐巾,十分優雅的擦了一下嘴上並不存在的湯汁,然後轉向趙有魚。
他露出一個非常禮貌的微笑。
“您就是貴店的老板吧?”
男人伸出手,與趙有魚握了一下。
“你好,我是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