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魚走過去將保溫桶裡的菜色一一拿出來。辦公室裡頓時彌漫開一股噴香的味道。
衛慈將桌上的文件規整到一旁,從趙有魚手裡接過筷子。
他吃飯的模樣也是優雅好看的,趙有魚坐在一旁的扶手沙發裡,習慣性地對著“男神進餐圖”發呆。
男人斯文地舀了一勺乳白的魚湯,晾了晾溫度遞到趙有魚唇邊。
趙有魚“啊嗚”一口吞了,這才反應過來,“嘿嘿”笑了兩聲,“你吃吧,我在家都吃過啦。”
孫小橘同學過早地展露除了她的“大橘天賦”,一上午吃了兩頓飯,不到十二點就又餓得“嚶嚶”叫了,趙有魚便慷慨地跟她分享了自己的食物。
她對上男人那黑曜石般的瞳仁,心裡莫名地有點發虛。
衛慈收回手,淡淡道:“嗯。”
“隻是喂習慣,忘了你不是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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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仿佛是從腳底下傳來的,撼動一切的巨響,就連樓板都震動了刹那。窗外的樹影依然平靜,站在枝椏上的麻雀卻猛然驚飛,再不見蹤影。
趙有魚像受驚的貓一樣從沙發上蹦起來,一把抓起書包背在肩上。
“怎麼回事?!”
衛慈的筷子也頓了一頓,他仔細將盛菜的餐盒一層一層放回保溫桶裡,這才抬起頭道:“走,去看看。”
男人抬起頭的時候,麵色依舊平和,眼睛深處卻已是冰冷一片。
衛慈的辦公室在二樓,剛剛的那陣震動顯然驚動了整個研究院大樓,但周遭的人似乎都對震動的原因不明所以,大多數還以為是地震,急匆匆地往外撤離。
趙有魚亦步亦趨地跟上衛慈——
在一片忙亂中拐進了地下室。
通向下頭的樓梯很狹窄,甚至無法容許兩個人並肩而行。四周光線極暗,隔十幾米才有一隻固定在牆上,倔強地散發著昏黃光芒的燈泡。
這段樓梯也遠比趙有魚所想像的要長,有幾段路幾乎是完全黑暗的。
男人伸過手來,牽住了她的手。
趙有魚輕輕吸了口氣,悄悄地翹起嘴角。
她決定不告訴鮫人先生,即使作為人形,她也保有貓咪驚人的視力。
——足可以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清清楚楚地看見每一節台階,以及兩人此時,交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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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有魚已經很確定,這個詭異的“地下室”並不是海洋大學研究院的一部分。
“地下室”隻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
樓梯的儘頭,衛慈伸手推開門。
趙有魚倒吸一口涼氣。
——她瞧見了許多個巨大的水族箱。
一隻藍腳鰹鳥站在離門最近的一張實驗桌上,幾支試管倒在桌麵上,被他踩在腳下。
整隻鳥渾身的羽毛都炸起來了,像一個驚恐的,特大號的彩色羽毛球。
趙有魚走進房間,然後很快明白了張堅如此失態的原因。
——一隻錘頭鯊,至少看起來與錘頭鯊十分相似的生物,正遊弋在一隻巨大的水族箱裡,而那水族箱的箱璧,已經被出現了如同蛛網般的裂痕。
罪魁禍首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鯊魚那紡錘形的頭部猛然間轉了過來,趙有魚才看見它那足足有四五排的利齒,像被誇張過的卡通漫畫一樣長滿了整個頭部,利齒上方,原本該是軟骨狀的腦袋,此時竟呈現出一種金屬的鐵青顏色,看起來堅硬無比。
鯊魚長尾一擺,那巨大的腦袋就以不可思議的加速度,朝著水族箱箱璧猛然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