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夏油希望並沒有因為夜蛾正道指出夏油傑所犯下的罪孽而有絲毫動容,因為他不在乎,“你是想要告訴我,媽媽是因為做了錯事才會被殺死,但是……我又不是什麼正義的夥伴、正義的使者,我不在乎正義,我隻在乎媽媽。”
夜蛾正道有些怔愣地看著眼前的黑發男孩,過於剔透的蒼藍色眼眸,竟比曾經那雙六眼還要來得冰冷淡漠。
他倏然間意識到,這孩子確實是悟的孩子。
即使他沒有在五條家長大,沒有被奉做神子,觀其態度,即使他在詛咒師之間長大,依舊是被愛意澆灌的孩子,但他骨子裡,其實跟悟是一樣的。
他們本身沒有多少共情能力,會有多少憐憫,取決於他們重視之人的態度。
一如悟曾經視傑為善惡的指針。
一如夏油希望視傑為其生命的信仰與支柱。
悟失去傑之後,他還有傑留下的正論。
那夏油希望失去他的媽媽呢?
他的眼中隻剩下複仇。
而且,他不憚於讓其他人知道這一點。
“希望……”
夜蛾校長試圖勸說,但是被夏油希望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你們可以提前扼殺危險,比如現在就殺掉我。”夏油希望神情坦然地談及自己的生死,語氣格外堅定,“但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為媽媽報仇,就一定會殺死那個男人!”
***
夜蛾校長忙乎了一通,誰也沒勸動,眼睜睜地看著五條悟和夏油希望定下那無比荒唐的生死之約,即五條悟不遺餘力地幫助夏油希望變強,而夏油希望則會在一對一的決戰中光明正大地殺死五條悟報仇。
其實,沒有這個束縛,夏油希望也不屑於用暗殺毒殺這樣的手段殺死五條悟。就當是給那點血脈一點敬意,夏油希望更願意在公正的戰鬥中殺死對方來報仇。
好歹束縛成立後,夏油希望之後見了五條悟後不再喊打喊殺。當然,好臉色是沒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的,除非他媽媽從墳墓裡爬出來,拉著崽崽認爸爸,否則崽隻認夏油傑一個爸爸兼媽媽。
五條悟倒是對此接受良好,還真給夏油希望量身製定了一個訓練計劃,日常表排得滿滿的,剛入學高專的虎杖悠仁看了直咋舌。
啊這……他好像連希望一個小朋友都比不上啊,他是不是也應該努力起來?
夏油希望冷著小臉,用刀子將那張課程表釘在牆上,雙手握拳,先給自己打個氣。
為了變強,為了殺掉那個男人,現在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至於五條家,雖然有五條悟的警告,但小神子的誘惑力太大,五條家主還是帶人摸上了高專,隻為了拉近夏油希望跟五條家的關係。
可惜,效果很糟
糕。
就衝著五條這個姓氏,夏油希望見都沒見五條家主一麵,完全沒給對方拉攏的機會。
夏油希望留在東京咒術高專,開始了瘋狂訓練的日常。
鑒於「咒靈操術」需要攢咒靈才能夠不斷變強,夏油希望還向夜蛾正道申請了任務,隻要二級以上的任務,低了不要。夜蛾正道要是不給他安排,他就滿高專校園亂逛,還“殺死”了高專忌庫的大門,成功闖進了高專收藏高危咒物的庫房。
忌庫守門的倒黴咒術師被魄魕魔一巴掌拍暈。
雖然高專的反應還算迅速,但他們趕到忌庫的時候,裡麵還是被破壞得不成樣子。清點一下損失,原本收藏在忌庫中的六根宿儺手指外加咒胎九相圖竟然都不見了。
夏油希望拿走了?
但高專的咒術師有檢查過,他身上並沒有那些特級咒物。倒是有人懷疑夏油希望手頭上有存儲類咒靈,就像是夏油傑那個能儲物的三級毛毛蟲咒靈,但誰能越過最強咒術師和五條家對夏油希望嚴刑逼供呢。
咒術總監部的高層氣得要死,又搞不明白夏油希望偷特級咒物乾什麼,隻能多派幾個人盯梢他,防止他拿著那些特級咒物到外麵搞事。
夜蛾校長問了又問,奈何夏油希望全程死魚眼,隻說了一句他沒拿特級咒物就不願多說什麼。
五條悟倒是什麼都沒問,隻在高層問責的時候給懟了回去。
夏油希望若無其事地回到宿舍中,他確實沒有拿特級咒物,他隻是在了解了咒物的來曆和用處後,萌生出了一個想法,並在忌庫中實驗了一把而已。
沒辦法,夜蛾大叔不給他安排任務,他又沒法出門抓咒靈變強,就隻能開動腦筋,將主意打到特級咒物上。
實驗是成功的。
他的直死之魔眼確實能夠通過斬斷咒物上的死線破壞掉內部束縛,讓裡麵殘存的意誌以咒靈的形態現身,再以「咒靈操術」調伏。
在忌庫中,他本能地選擇了裡麵氣息最強盛的幾件特級咒物。
咒胎九相圖化身的九個特級咒物很順利地落在他的手上,宿儺手指相對棘手了些。他完全是靠著出其不意的偷襲外加小魔和小貞子的圍毆,才成功拿下了第一個咒靈宿儺。剩下的手指,夏油希望乾脆切上麵的死點,直接“殺死”那些宿儺手指。
他沒有忘記虎杖悠仁如今正麵臨的窘境,悠仁哥的死緩是建立在吞掉二十根手指後再去死,他切一根當自己的手下,再切死剩餘的五根,徹底斷掉二十根手指的未來,也算是保住了悠仁哥一條小命吧。
雖然悠仁哥成了五條悟學生這件事讓他很不高興,但這不是悠仁哥的錯。
“還不夠。”感受著自己小有突破的咒力,夏油希望握了握拳,要不是高專的人來得太快,忌庫裡還有不少氣息不錯的咒物值得一切。
下次的吧。
想要從高專校園範圍內定位到那間最特殊的倉庫,也是需要運氣和眼力的。
***
還沒
能再次找到忌庫的入口,夏油希望就聽到了虎杖悠仁的死訊。
少年院?_[(,特級咒靈,一人死亡。
屍體已經運到了醫務室中。
根據咒術界的規定,咒術師的屍體要經過解剖處理,而高專負責這件工作的,正是校醫家入硝子。
夏油希望小臉緊繃,直奔醫務室走廊儘頭的太平間中。
他無視了坐在一旁解剖台上似是有些消沉的五條悟和誠惶誠恐的伊地知潔高,快步走到另一張解剖台旁,虎杖悠仁的屍體就躺在上麵。
他的心口有一個大洞。
死因是心臟被掏出。
家入硝子都慢了夏油希望半步,剛進屋就看到夏油希望站在虎杖悠仁的屍體前,她頓時扭頭看向五條悟,高專誰不知道這孩子跟虎杖悠仁有點交情,他就不說點什麼安慰一下?
五條悟沒說話。
伊地知潔高不敢說話,隻向家入硝子飛快地躬身行禮。
家入硝子在心中嘖了一聲,兩個沒用的男人。她抬腳走向夏油希望,正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孩子時,夏油希望冷不丁地說道:“還沒有死。”
夏油希望轉頭看向家入硝子,原本蒼藍色的眼眸已經變成了藍紫雙色的直死之魔眼,他認真地說道:“他們兩個還活著。”
虎杖悠仁和兩麵宿儺,都還活著。
夏油希望轉過頭,眸光沉沉。
他覺得,他好像能夠殺死悠仁哥體內的兩麵宿儺。
夏油希望到底沒有下手。
他自己覺得是一方麵,真能做到是另一方麵。
他可不想一刀捅死對他很好的悠仁哥。
值得一提的是,在夏油希望判斷虎杖悠仁還活著後,虎杖悠仁就真的坐了起來,胸口處的傷口也彌合起來。
但五條悟做主,將他還活著的消息暫時隱瞞了下來。
夏油希望若有所思地看了虎杖悠仁一眼,總覺得剛才悠仁哥體內的宿儺看了他一眼,嗯,考慮到忌庫裡發生的事情,難道已經在悠仁哥肚子裡的宿儺還能夠看到其他手指的記憶嗎?
***
夏油希望的存在不是秘密,羂索那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羂索大為震驚地檢查了一通夏油傑的記憶,發現怎麼也沒找到有關夏油希望的記憶後,他想到了束縛。
百鬼夜行之前,夏油傑若是以束縛迫使自己遺忘夏油希望存在,在他奪取這具身體後,確實不會繼承到那被束縛鎖定的記憶。
不過,這可真的是……惡心。
雖然他製造過咒胎九相圖,雖然他親身上陣生過宿儺容器,但這些都是為了他的計劃,不過是實現目標的一點手段而已。但那個夏油希望,嗬,夏油傑搞出百鬼夜行的時候都將那孩子藏著掖著,怎麼也不像是將他當工具生出來的。
五條悟和夏油傑就是有一腿!
費了一番口舌將沒有什麼腦子的特級咒靈們安撫下來,羂索又從跟他有合作的咒術界高層那裡得到了一些情報,有些驚喜地發現,夏油希望跟五條悟的關係非常不好,可以說,仇恨拉滿。
夏油希望想要殺掉五條悟的態度,沒有絲毫遮掩。他雖然住在高專,但始終遊離在外,除了跟宿儺容器能說上幾句話外,其餘人他都采取無視態度。
可以利用!
就是年紀小了些,才五歲……不過可以試試他的能力如何,畢竟是六眼和咒靈操使的兒子。
正好真人在川崎市搞出了點事,那個夏油希望據說還一直想要出任務,將五條悟調去出差,再讓高層稍稍施壓,那個任務自然就落在了夏油希望的手上。
不過,夏油希望到底年齡太小,高層那邊稍稍顧及了一些顏麵,派了一個一級咒術師帶他體驗這次的一級任務。
那個一級咒術師,就是七海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