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和小山背著嶄新的書包，高高興興的上學去了。 梨花跟女兒一人提著一個嬰兒籃，站在橋邊，目送著兒子到了小河對麵，直到他們進了校門，依然還站在遠處，心情很是複雜，既高興又愧疚。 “娘，回家吧！”連禾苗見她心神有點恍惚，連忙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提籃，一手提著一個提籃，邁步往回走。 梨花跟在她的後麵，歎了口氣：“禾苗啊，要不你也上學去吧！早點上學，早點學本事，日後也好找個好人家。” 唉，都是她沒用，連個男人都籠絡不住。禾苗小小年紀，就要操心這操心那，都十五歲了，兩個月之前，竟然還跟她一樣，是個睜眼瞎。 連禾苗的腳步頓了一下，又沿著開滿星星點點的野花的小路，輕快的往前走：“娘，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麼？我如今都十五歲了，這個時候去上學不合適。這個時候去，最多隻能上三年級，跟十來歲的小孩在一起讀書，是會被人嘲笑孤立的！等再過一年，等我學完了初一初二的課程，到時候直接去參加初中的畢業考就是了！” 這個時代，沒有初三，也沒有高三，中學是四年製。 其實，她如今已經完全掌握了小學五年級的知識，大可以去上初一。十五歲讀初一，不會那麼顯眼，不會那麼辣眼睛。畢竟，好些孩子讀初一的時候，會猛竄個子。隻是她過去一個字都不認識，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這猛的一下子，就說可以上初一了，怪嚇人的。一個搞不好，被壞人給盯上，各種研究調查審問甚至是酷刑，那可就糟糕了！ 梨花還是愁眉不展：“可是，一年之後，你當真可以學完那麼多的課程？” 說實話，她表示懷疑啊，不敢相信啊！ 一年，學完好幾個年級的課本？有點強人所難啊，這孩子這樣打算，會不會把自己給逼瘋啊？ 梨花憂心忡忡，越想就越覺得不妥當。 “禾苗啊，你也不要太要強了，差不多就行了！一年後，可以上初一，娘就心滿意足了！” 連禾苗無奈極了，忍不住想要撫額，可是兩隻手都提了籃子，隻好作罷。 “娘，你放心好了！我都十五歲了，又不是幾歲的娃娃！或許，是我有讀書的天分吧，曉月和沈大哥又教的很好，很多東西我隻要認認真真的聽一遍，再自個兒琢磨一下，差不多就都懂了！而且，我的記憶力又很好，人家要背誦是十遍八遍才能記住，我背誦個兩三遍就給記住了！” 這還真不是她誇口，而是確實如此。 如今的她，雖然沒有還不能達到擁有過目不忘的程度，不過也差不多了。理解能力也很強，就連那前世從未接觸過的物理和化學，她也很容易就懂了，並不覺得吃力。 為此，可把潘曉月和沈辭給震驚到了。 這三個月以來，沈辭每個月都會來兩三次，陪一下小山和小樹，教一下軍體拳，指點一下他們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小小男子漢。另外，每次來，都會幫連禾苗答疑解惑，幫她解決學業上的難題。 而且，沈辭比潘曉月講的更加的生動易懂，到底是自學了大學課程的人。另外，在數理化方麵，潘曉月稍微薄弱了一點點，跟沈辭沒法比。 連禾苗在物理和化學方麵，也稍微薄弱一點，遠遠不如語文和數學。不過，這不要緊，反正77年高考的時候，是會文理分科的。到時候，她考文科就是了。 ****** 連衛國出任務回來，就被沈將軍一個電話，給叫到了軍部。 “你這小子，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沒有給禾苗娘幾個生活費？！”沈將軍一見他，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 連衛國滿頭的霧水：“沒有啊，我給了生活費！” 沈將軍：“你說你給了生活費，那禾苗怎麼還老是往深山裡跑，又打獵又采藥，又挖野菜的。一個小小的丫頭，為了生活奔波，連學都不敢去上！” “回老首長的話，我確實給了生活費，從他們來了軍區之後，一個月都沒有拉下！”連衛國表示很委屈，很冤枉。 “那你倒是說說，一個月給了多少？” “一個月給六十塊。”連衛國理直氣壯的答道。 六十塊，可不少了！升了副團之後，他的工資是九十五塊，都給出去一大半了！再說了，如今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也不過才三十來塊。六十塊，可是兩個人的工資，可不少了。 沈將軍一聽，頓時就怒了，一拍桌子：“喲！莫非，你覺得給六十塊，已經很多了？禾苗娘幾個，應該心滿意足，應該對你感恩戴德了？！” 連衛國被嚇了一大跳，一向對他很是關照很是和氣的老首長，今天怎麼就罵人了？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樣想。”連衛國急忙分辨，話語裡不自覺的帶了一點委屈：“老首長，六十塊錢，確實不少了，禾苗娘幾個隻要不亂花亂用，每個月應該還會有剩餘！” “剩餘你個頭！”沈將軍氣得不行，順手抄起辦公桌上的書本，砸在了連衛國的頭上。 “怎麼就沒有剩餘了？”連衛國儘管有點驚慌，卻還是大著膽子反問，他可不想再被扣上虧待妻兒的帽子，被全軍區的人嘲笑輕視。 “夠什麼夠！”沈將軍冷靜下來，也不發怒了，跟他擺事實講道理：“其一，禾苗姐弟三人過去沒有上過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這兩個月以來，禾苗請了一個家庭老師，一個月光這筆學費就得十五塊錢。” “請家教了？十五塊一個月？！”連衛國忍不住插話，十分的驚訝。這丫頭，好大的膽子，十五塊的家教都敢請！要知道，十塊錢一個月，就可以請到很不錯的家教。 “是的，好的老師，可不得這個價麼？”沈將軍白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麼，滿臉的驚訝：“該不會，你還不知道，小樹和小山跟著老師學了兩個月，如今都上三年級了！而且，入學考試的時候，兩個小子每門功課都考了九十五分以上呢！對了，禾苗更加厲害，都學完了小學五年級的課程！” “都上三年級了？那禾苗呢？”連衛國愣愣的問了一句，心裡依然波濤洶湧，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