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靄翻出前幾天畫的那張意識流捆綁手圖發給他,舔了下嘴角說:或者這種,你說他收到這個畫會不會當場指著我的鼻子說不堪入目?
陸黎書眸光一頓。
許青靄的畫技真的很好,寥寥幾筆就將張力拉滿,那兩隻被舉起來的手掌脆弱,紅痕交錯,指尖蜷縮似痙攣,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與歡愉。
紅色的線條如繩鬆鬆綁縛,明明全是留白卻又讓人覺得有一隻透明的手在強行禁錮。
陸黎書呼吸微窒,喉間像是吞了顆小小的火炭,一路燒到下\/腹。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勉強壓下心底的熱意,不然今天下午他彆想上班了,但緊接著:“咳……”
許青靄說:啊,搞不好會氣昏過去,算了,老男人年紀大了可能經不起這種刺激,我還是畫點清淡的。
老男人……
陸黎書很頭痛,想告訴他不用再重複了,他知道自己比他大很多也知道他青春年少,但身體素質還可以,暫時不需要這麼擔憂,也不至於這麼點兒刺激就昏過去。
許青靄說:老男人的心思好難猜。
陸黎書:許青靄。
許青靄像是被人突然按了一下身體裡的開關,連打字都磕巴起來,一句乾嘛打了半天才發送出去。
陸黎書說:要不要我幫你想想畫什麼?
許青靄:要。
陸黎書說:他不是在他家住過一晚麼,想一想他喜歡什麼。
許青靄忍不住吐槽:我覺得他好像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他可能喜歡上班?我給他畫個公司吧,讓他每天都加班!
陸黎書:……
許青靄說著忽然想起件事,醞釀了好一會才問他:你昨晚說要給我一個獎勵還算不算數啊?
陸黎書說:算數。
許青靄搓著手,想提一個大點兒的願望但又怕他不肯答應,思來想去還是說:晚上你幾點下班啊?你想不想和我語音?
陸黎書抬手看了下表,說:今晚不行。
許青靄不知道他是不想還是真的有事,頓時有點失望:哦,那好吧,等你有空再說。
陸黎書總覺得小朋友的腦袋耷拉下去了,有些不忍,便又說:有點事要處理,回去可能會稍微晚一點,如果你還沒睡就給你打電話,這樣好嗎?
許青靄遲疑了一會,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懂事啊?
陸黎書頓了頓,說:不會。
他也不需要許青靄懂事,陸黎書想,他隻需要許青靄快樂,還有……早點兒喜歡他,畢竟老男人確實年紀大了,等不了那麼久。
但後一條太過奢望,目前隻要求前一條吧。
許青靄說:那你先忙,我去畫畫啦,晚上見。
陸黎書說:晚上見。
糖炒栗子的要求文字太多,許青靄便沒有手抄一份貼起來,將手機調成長亮靠在一邊,拿起筆在板子上畫草稿。
這次的稿子非常複雜,許青靄足足畫了將近六個小時才畫完,交完稿子一看都已經十一點多了,S還沒有發消息來。
他拿過衣服鑽進衛生間洗了澡爬上床,因為久坐腰又有點痛,他換了個姿勢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刷著微博數時間。
S還沒忙完嗎?
他今晚還打不打電話啊?
許青靄趴著刷微博,困意慢慢浮上來,幾乎要睡著了。
-
這邊。
陸黎書剛應酬出來,帶著一身微醺的醉意上了車,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估摸著許青靄已經睡著了便也沒發消息過去。
秦纓欲言又止的說:“陸總,您給老板娘出的這口氣是不是太大了?”
陸黎書說:“怎麼?”
秦纓頗有些不讚成:“您不會真的要讓顧澤去海下灣……那個一晚上吧?”
陸黎書輕笑了聲,不答反問:“你認為呢?”
秦纓跟他久了也自認比其他人更了解他的為人,但有時候就覺得摸不透,像是一座無法靠近的孤島,帶著冰冷的隔閡。
如果說強逼著顧澤去賣一晚上給許青靄出氣,也不是沒有可能。
秦纓說:“其實讓他……等會?”
陸黎書笑了下:“嗯。”
秦纓鬆了口氣,隨即又默默抽了口氣,果然狠還是他狠。
陸黎書大可以親自押著顧澤去海下灣讓人玩一晚上,但他偏不這樣,而是禮貌地到顧家通知顧守安,從他的公司到他的全家再到顧澤,一點點挖掘,一步步緊逼,讓他清晰地感覺到迫在眉睫的危險。
如黑暗中被綁縛雙手的人,在他手腕上劃一下,再給他一個水滴的訊號,他會在恐懼之中將自己逼死。
這就是陸黎書給顧守安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