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問青從小學音樂,擅長吉他,在選秀節目裡憑借超強的唱功圈粉無數,出道後更是自然而然成為了組合聲樂擔當。這次,他自彈自唱的是一首經典英文老歌。
商問青抱著吉他,微微低著頭,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隨著琴弦的撥動,自帶磁性的獨特聲線緩緩響起在酒吧裡,令人不自覺沉浸在曼妙動情的歌聲中。
“凱哥,這就是你發掘來的新歌手啊,唱得還算能聽,隻是乾嗎不露臉,醜得見不得人啊。”一個男人嬉皮笑臉地衝肖凱問。
肖凱還沒說話,他身邊的一個女人直接白了那男人一眼,語帶譏諷:“閉上你的臭嘴行不行,彆影響大家聽歌。”顯然這個女人已經被台上人的歌聲吸引住了。
霍萄萄努力仰著脖子往舞台張望,她覺得那個男人很眼熟,可是聲音又和商問青平時說話不大一樣。
“凱凱,是大外甥在唱歌嗎?”
肖凱點點頭。
“我要看,我要看。”霍萄萄頓時連牛奶也不喝了,可惜她個子矮,坐在沙發上隻能瞄到商問青的半個腦袋。
肖凱便讓霍萄萄站在沙發上,右手扶著她的背。
商問青又換了一首比較輕快的歌,帶動酒吧氣氛也開始熱鬨起來。霍萄萄完全聽不懂唱的是什麼,但不妨礙她跟著拍子整個人搖擺起來。
商問青一邊彈唱,一邊漫不經心地往台下掃了一圈,餘光一瞥,就被不遠處卡座上手舞足蹈的霍萄萄吸引住了目光。
霍萄萄舉著雙手,身體左扭扭,右扭扭,好像歌聲觸動了她多動的神經似的,嗨得不要的不要的。尤其是一對上了商問青轉過來的視線,霍萄萄更是興奮地一個勁朝他揮手,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她嘴裡在喊“大外甥。”
商問青抿了抿微微上揚的嘴角,垂下眼眸,繼續唱。
霍萄萄蹦得歡,肖凱卻提心吊膽:“小祖宗,你下來吧,彆晃了,小心摔著。”說來也奇怪,他平時是最不喜歡小孩子這種生物的,可偏偏霍萄萄特彆對他的脾氣。
霍萄萄興奮地小臉通紅,漾著明媚的笑容:“凱凱,大外甥唱得好好聽呀,是不是?”
“難聽死了!”這時,酒吧另一頭的卡座上突然站起一個彪形壯男,露著倆大肱頭肌,胳膊上紋著左青龍,右白虎,身上帶著酒氣,嘴裡大聲嚷著,“台上的那個,唱得啥玩意,咋都是英文歌,聽也聽不懂。這是中國的酒吧,不是外國。”
商問青停下彈吉他的手,麵具下的臉不動聲色:“那你想聽什麼?”
紋身男看了看周圍一群看好戲的人,笑道:“我們這些大粗人聽不懂外國歌,整首接地氣的,來個《東北人都是活雷鋒》,就是有那句翠花上酸菜的那歌。”
他一說完,四下一片哄笑。
商問青沉默不語,這男人明顯是來找茬的。
霍萄萄也不扭了,側臉問肖凱:“凱凱,他們在笑什麼啊?”
肖凱臉色鐵青,在他的地盤上也有人敢鬨事。他起身去找經理,讓他們趕緊找人去處理。
那頭,已經有服務生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這位先生,如果你要點歌,當然是可以的,不過我們這裡需要提前預約的。”
紋身男大手一揮:“就一破酒吧,整的跟國家歌劇院似的,還要預約?我就是想讓他換首歌,這樣都不行?”
“不是不行。”服務生一臉為難,還沒遇到過這麼不講理的客人。
紋身男:“既然行,那就換啊。”
商問青冷冷開口:“對不起,我不會唱。”
紋身男衝服務生嘲諷道:“你們酒吧就請這種水準的歌手,連這麼出名的歌都不會唱?”
“哎呀,你乾什麼呀,彆鬨了,丟不丟人啊?”一個短發女人匆匆擠了過來,拽著紋身男的胳膊,想把他拉出去。
“彆拉我,”紋身男不為所動,反而振振有詞,“我丟什麼人,我隻是點歌啊,你不是喜歡這個小白臉歌手嗎,我來捧他的場還不行啊。”
說著,紋身男從屁股兜裡掏出一大把紅票子往台上一撒,紅票子紛紛落落,坐得近的客人趁機撿了好幾張。
商問青露在麵具外的一雙眼睛喊著冷意:“我說了我不會唱,你想聽,請彆人吧。”
“對不起啊,他喝多了。”短發女人非常不好意思,一個勁道歉。
紋身男卻仍在糾纏:“行,這歌不會,我們也不為難你,再換一首,就唱那個啥男團叫商問青的歌吧。”
“你到底想乾嗎啊,你在鬨我們就一拍兩散。”短發女人一聽他提商問青,真的發火了。
“我這不是為了你嗎?之前你喜歡那個商問青,他吸毒被封殺,唱不了歌了,你又來酒吧追這個小白臉,他就唱了那麼幾首歌,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連個臉都不敢露,你到底迷他什麼啊?”
“你彆說了。”短發女人被一群看戲的人圍觀,羞憤欲死。
紋身男越說越來氣:“這男人還不如商問青,唱得膩膩歪歪,有啥好聽的。”
紋身男嗓門很大,他這一嚷,周圍的人紛紛對著台上的男人指指點點。
商問青覺得下麵的人的目光全都不懷好意,似乎透過了那層麵具看到了他真容,此刻的他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樣,也許他們某個人心裡正在想“商問青也不過如此,混得這麼慘。”
商問青如坐針氈,握著吉他的雙手不由得攥得更緊了。
紋身男咄咄逼人,罵罵咧咧讓台上的男人不會唱就滾蛋,省得到處勾搭彆人的女朋友。
“或者你就把麵具摘下來,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不是個醜八怪啊。”
“你才是醜八怪。”
就在這時,不知道哪裡鑽出個小團子,她穿著藍色的毛衣和牛仔褲,烏溜溜的眼睛,圓乎乎的包子臉,昂著小腦袋,奶聲奶氣地放話。
商問青神色微怔,望著霍萄萄的小小身影。
小女孩倔強地站在舞台前麵,好像要替他擋著千軍萬馬。
紋身男怪笑道:“這孩子是誰家的啊,趕緊帶回去喝奶,彆多管閒事。”
霍萄萄鼓著小臉一本正經道:“萄萄已經喝過奶了,可以來管閒事了。”
紋身男:“……”
短發女人彎腰笑了笑:“小妹妹,這裡不關你的事,你去一邊玩兒去啊。”
霍萄萄卻認真地衝她說:“漂亮姐姐,他是你的家人嗎?”
短發女人臉色尷尬:“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霍萄萄還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姐姐,你不要和他做朋友了,他這麼壞,以後會打你的。”
短發女人麵露痛色,這麼個小孩子都能看出來他男朋友易爆易怒,她的背上還留著被他推搡撞到牆上留下的淤青。
紋身男聽到這話,怒道:“你這小屁孩,瞎說什麼呢?信不信我揍你啊。”
短發女人厲聲嗬斥:“夠了,你還想打孩子!”
霍萄萄說不害怕是假的,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讓自己的小奶音聽起來更有氣勢。
“我是饕餮,是凶獸崽崽,我不怕你。”
“而且,而且你的龍龍和虎虎畫得都很醜,他們是不會保佑你的。”
霍萄萄氣呼呼地放完話之後,周圍不少人都被逗笑了。
這麼個小的奶團子,竟然敢和一個彪形壯男對線。雖然說的話有點奇奇怪怪,但是莫名很有道理,人如其人,男人的紋身品味真的很差。
“誰帶你來的?我不打你,我找你家人算賬。”紋身男完全忘記自己本來是想乾嗎了,隻是覺得被小孩子諷刺了,特彆下不來台。
“我就是他的家人,有事找我。”商問青跳下舞台,站到紋身男麵前,語氣帶著一層冰霜。
“不是的,我是長輩,有事找我。”霍萄萄擠進兩人中間,緊握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