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吃晚飯的隻有自己一個,可寧初夏是決計不會在這上頭虧待自己的。
她給自己燉了盅瘦肉湯,再配上牛奶燉蛋、糖醋排骨,一個人也吃得有滋有味。
要打仗之前,總是得填飽肚子。
回到房間的她,繼續梳理著原身的人脈關係。
才到九點,外麵就傳來一陣響聲,有些距離,像是有人在翻什麼東西。
寧初夏不用出去就知道是這家中的一位權威人物到了。
不出她的意料,門外已經傳來了不耐煩地敲門聲音。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在寇俊生的眼裡,他的親媽是他血緣最親近的親人,滿心都為他考慮,身體脆弱,需要被供著養著,頤養天年。
在原身的眼裡,寇媽媽脾氣不好,隻把兒子當寶,雖然兒子已經成家,還是堅持要把握家中大權,不容任何人乾涉,但凡有不服,就能造出事端。
而在寧初夏看來,這位寇媽媽嘛……
剛剛敲了好幾下,總算把兒媳房門敲開的寇媽媽此刻正一張冷臉,看著一臉困意的兒媳哪哪都看不上。
這才幾點,居然就要睡了!她剛剛可看了玄關,兒子的拖鞋還在,一定還沒回來。
“媽,怎麼了?”
寇媽媽瞪她:“你還問我怎麼了?我放在冰箱裡的那塊腱子肉,是不是你給燉了?還有那一條排骨!你知不知道豬肉現在多少錢一斤,你一個人就給吃了!”
又來了。
在寧初夏的記憶裡,類似的場合在剛結婚不久的時候發生過很多回,寇媽媽對於家裡的食材把控都很嚴格,務必要做到,凡是貴的,隻有兒子能吃。
這一標準不但適用於兒媳,也適用於她自己,她每回總這麼一臉欣慰地看著兒子直到吃完為止。
最初原身當然不會理解,好幾回犯了婆婆的忌諱,後來學乖後,這樣的事情她便沒再犯過。
反正吃什麼肉、吃什麼菜,也沒太多講究,她也不需要補營養。
“是我吃的。”
“好啊,你承認了是吧?”寇媽媽氣得不行,“你曉得俊生每天辛辛苦苦出去賺錢,這可是要給他補營養的,冰箱裡的菜那麼多,你吃什麼不是吃?”
事實上寇俊生並不缺錢,否則怎麼能做到又是創業,又是讓妻子待在家裡不出去?可無論他賺到多少錢,寇媽媽這想法也還是不變。
他曾說過寇媽媽兩回,在說服不了對方後便利落放棄,畢竟身為既得利益者的他毫不吃虧。
寧初夏低眉順眼,可說出來的話並不恭順:“媽,我們家應該還不至於缺這點菜錢吧?您要想吃,我等等再買一些回來。”
“你居然頂嘴?”寇媽媽聽了這話便來氣了,“你還有理了是嗎?”
她氣得不行,像兒子這樣體貼老婆,沒讓老婆出去工作的丈夫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寧初夏就得知道惜福,以前表現還不錯,這是終於憋不住露出原形了吧!
她就知道,她這媳婦,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隻不過是一塊肉……”
“什麼隻不過?”寇媽媽氣得不行,“你以前這麼偷吃過多少回?怎麼,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吧?這家裡是缺你吃缺你喝了?就這麼饞,連我打算給俊生補一補的東西都得吃了?”
她這利眼一轉,快步走到客廳的酒櫃處,踮起腳伸長手,往那最頂上一抹:“你看看,這都臟成什麼樣子了?”
她冷笑:“俊生體貼你,讓你在家裡照顧我,倒是照顧出一個祖宗!好吃懶做。”
寇媽媽像是掌握著記憶的開關,這時候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平日裡寧初夏是如何忙碌的。
寧初夏心中冷笑,寇俊生這套房子,三房二廳,統共小三百平。
平日裡寧初夏得負責整個房子的打掃收拾、一日三餐、定時采購;三不五時還有寇媽媽的額外使喚。
這還是這半年來寇媽媽身體好轉清閒了一些,在她和寇俊生剛結婚的時候,寇媽媽這每個月都得跑醫院給十幾趟,看病、住院、理療,寧初夏不但得負責接送,還得陪同照顧,忙到腳不著地,彆說午睡了,一天能睡夠六個小時都得謝天謝地。
她一度憔悴到差點把自己送進了醫院,寇俊生那時候倒還體貼,主動提出要找個保姆,畢竟家裡可不差錢,但寇媽媽哪能同意。
她自有一套理論,這以前她都能一邊打理家裡,一邊照顧好寇爸爸和寇俊生,現在這家裡孩子都沒,寧初夏就是裝相,賣可憐罷了!
“媽,你說這話可真傷人,我乾的活還少嗎?現在就為了這麼點東西,你這麼罵我。”寧初夏捂著臉跑進了房間,特地用力將門甩上,還順道上了鎖。
門的隔音效果不好,寧初夏都能清楚地聽到門外寇媽媽的破口大罵。
她嗓門很大,像是完全不覺得廢嗓子一樣正在嚴厲指責,更有越罵越生氣的態度。
寧初夏倒是能理解寇媽媽的心態。
這以前她的好兒媳,絕對不會頂嘴不說,每回看她一生氣,便立刻低頭道歉,像是這樣甩門跑走的大逆不道舉措,可從未有過,被這麼忤逆,她怎麼能不氣。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寧初夏輕笑。
這被兒媳欺負了,當媽的自然得和兒子訴苦。
在丈夫死後把兒子當做天的寇媽媽,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而她這個被欺負了的兒媳,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乖乖把一切憋在心裡。
寧初夏發了條朋友圈。
“真的好累,筋疲力儘地做了一天的家務,迎來的還是指責,隻因為我做晚飯時,一個人吃了排骨和肉,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