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夏一時之間,都覺得自己成了青天大老爺,兩人同樣都有冤要向她控訴。
這短短半個月,這樣的場景她已經處理了第五回,那叫一個駕輕就熟。
寇媽媽看到寧初夏進來,便重重地哼了一聲,彆過頭去,等著寧初夏主動去問她。
寧初夏是最懶得慣這臭脾氣的,不過現在不一樣,她先向小李抱歉地點了點頭,在得到對方一個感同身受的表情後,便輕輕地坐在了寇媽媽的身邊。
“媽,怎麼了?你身體不好,彆把自己氣壞了。”
寇媽媽並沒有軟化,反而是擺起了臉色,她可不怕被保姆聽到,聲音很大:“你說你找的是什麼保姆?連這麼點家務都偷工減料!”
旁邊的小李聽到了這話,像是忍不住氣,直接站了起來。
寇媽媽也來勁了:“你看看,你看看她,居然還不服氣,你要是不在,沒準她都能打我。”
“你胡說!”小李大怒,“我這才來你家第二天,你就恨不得我把整個家都打掃得乾乾淨淨,就連酒櫃裡的酒瓶下頭有灰塵都要去摸一下然後來說我沒打掃,哪有你這種人的?”
寇媽媽冷笑:“你是保姆,我兒子給了你工資的,這就是你該乾的活,活沒乾好還不讓說了?”
她說得起勁:“你不講究,我講究,我這家裡,就該乾乾淨淨!要不我花錢請你做什麼?”
“成,您家講究,我高攀不起!我走人行了吧?這活愛誰乾誰乾!這錢我不賺了!”小李氣衝衝地往保姆房走去,頭也不回,任誰都能從她背影那看出她的堅定。
寇媽媽氣得直喘氣:“你讓她走,這種保姆咱們家用不起!連說兩句都不行!”
寧初夏冷眼旁觀,已經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媽,我去給小李結個工錢。”
“結什麼結?她才來兩天,什麼都沒乾,還想要拿錢!”
寧初夏輕聲細語:“這試用期要給錢,是合同上寫了的。”
寇媽媽瞪她:“你就知道敗家是吧?俊生賺錢有多不容易,你這說禍禍就禍禍!我看你也彆去搗鼓什麼開店了,就繼續回來操持家務,這些保姆真是一個比一個的差勁!”
寧初夏沒應,隻是也往保姆房走去,如果換做以前,她肯定要小心翼翼地哄人了,可現在?
她肯聽一聽寇媽媽無理取鬨,都算是仁至義儘了。
寇媽媽不得回應,隻得繼續跳腳,坐在沙發上開始給兒子打今天下午的第七個電話。
兒媳婦心野了,翅膀硬了,自打決定要出去開店後,就越來越不聽話,她和兒子說過好幾回了,這寧初夏沒出息,去開店也是瞎浪費錢,可兒子居然不肯聽,隻說寧初夏虧錢了就曉得錯了。
這莫名其妙的理論她怎麼聽得進去。
可她聽不進去也沒用,寇媽媽也是現在才發現,她早就不能再做兒子的主,就連原本乖順的兒媳,真不想聽話時,她也使喚不動。
她在這個家,最後能行使的那點權力,居然連保姆都管不住了。
兒子不懂她,姐妹也不懂她,都覺得她現在在享清福,可寇媽媽心裡清楚,她這幾天是多麼地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
“小李,對不住你。”
寧初夏關上了保姆房的門抱歉地看向小李。
“不怪你的老板娘。”小李已經擦乾了眼淚,“是你這個婆婆太極品!”
她已經決定辭職,說話便也挺放肆:“之前那幾個辭職的保姆都和我說了,這家的老太太不好相處,我沒聽勸,還以為隻要我能把活乾好就不會有事,沒想到她這人挑剔刻薄還惡毒!”
寧初夏拿起手機給小李轉了賬。
“老板娘,這也太多了!”小李的手機鈴聲音量很高,她看了眼手機一臉驚訝,“我才做了兩天,按合同走賬就行!”
“沒事,你確實委屈了,之前的幾個保姆,我也是按照這個標準結算的。”寧初夏直接給了一個禮拜的工資,反正這些錢都要找寇俊生報銷,他媽犯的錯,當兒子的出錢出力都很正常。
寧初夏又說:“就當補貼耽誤你找工作的時間,你找下一份工作,不也得空幾天嗎?隻是讓你在家裡受了委屈,實在對不住。”
“其實老板娘你人真挺好的……”小李歎了口氣,“你也不容易,我聽她說了,這以前全家的活都是你乾的,我們這種做了那麼久保姆的人都乾得勉強的活,她居然要你一個人乾。”
小李的行李不多,已經收好,她打算從後門離開,連見都不想再見寇媽媽一次。
寧初夏目送著她離開,又坐在房間裡放鬆了一會。
她從沒想過,寇媽媽能這麼配合。
原身上輩子離開時,還被不少人當做“身在福中不知福”,隻因為平日裡她為寇媽媽和寇俊生維護形象做的功夫,在外人看來,她有錢有好老公,婆婆也好,雖然流產是挺難過,可也不至於自殺。
至於抑鬱症什麼的,他們也不懂,理解不了,隻覺得是這人想不太開。
這輩子寧初夏,就沒想過為他們留什麼好名聲。
她“不懂”保姆市場,自然得找人問,認識的人不多,就隨便找了小區裡人緣最好,家裡又有保姆的吳奶奶要了保姆中介的電話。
這家家政中介開在小區門外不遠,走的是高價高質的服務路線,小區裡的不少保姆,都是在他們家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