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看到這廣告,尤可可都忍不住酸,而此刻,酸到了心底。
已經拍完照的女孩特彆開心地到父親身邊,看著那照片嘰嘰喳喳地很是開心:“爸爸,你還記得她吧?”
男人和女兒往前:“當然記得,你忘了,爸爸這段時間不是和你一起看了好幾回《夢旅客》嗎?你喜歡寧初夏,現在家裡誰不知道?”
女孩嘿嘿地笑著,和父親炫耀著自己的偶像:“她超厲害的,不但長得好看,還會各種各樣的技能……”
男人挺無奈:“我知道,你都念了好多遍了。”
他們倆,看都沒看尤可可一眼。
尤可可沉默地拉著行李往前,什麼叫殺意漸濃,雖然這話有些誇張,可此刻她的心情確實是如此。
這根本就是羞辱。
如果那女孩真要是《夢旅客》的粉絲,怎麼會認不得她?
明明是她先來的,怎麼替彆人做了嫁衣?
尤可可的情緒持續低落了很久,黑著臉坐在了等候室的椅子上,拿起手機,除了經紀人的嗦關心,被消息免打擾的幾位追求者例行增加的消息條數外,便是來自小王的回複。
――“我也不知道誒/笑哭,是總導演的人脈,我們都不認識來著……對了,你知道今天初夏多可愛嗎?”
我不想知道。
尤可可登時就立刻切出了頁麵,不再往下看。
嗬嗬,瘋了嗎?她為什麼要聽寧初夏的可愛細節。
什麼情報都提供不了,就是沒有用的朋友。
尤可可冷淡地又點了進去,同樣將小王設置為了消息免打擾,話真多,可惜她沒興趣。
……
一大早剛醒,嘉賓們便被迫集合。
沒了手機後,小氣鬼節目組隻肯提供最老式的鬨鐘。
這鬨鐘可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鈴聲,隻有堅定又執著地樸素鈴聲,魔音入耳,讓人直到關掉鬨鐘之後,都有種耳鳴般的重複感。
而今天,同樣聚在對麵的導演,給予了從未有過的特殊卡片。
眾人隱隱圍繞在寧初夏身邊,一副以她為首的姿態。
大家和寧初夏相處久了,也發現寧初夏的一大特質,她從來沒上過綜藝,也確實不太懂綜藝的基本進行。
老實得有些過頭的她,隻要彆人拜托,便會安安靜靜地去幫忙乾活,她做事沉穩,也不講什麼綜藝效果,甚至曾經乾出默默在那修東西,一個小時一句話不說,直到導演頗為無奈地讓編導過來,主動地提示寧初夏可以和鏡頭互動為止。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琚,每一個嘉賓都收到了來自於寧初夏的無私幫助,自然也樂意向寧初夏伸出援手。
他們平日裡是牟足了勁找機會讓寧初夏有機會說話,參與大家,又或是絞儘腦汁,替寧初夏找梗。
這不,現在這種念卡片的場合,就是最好的機會,百分百播出,分量鎖定。
然而嘉賓們並不知道,能感知到他們的這份“好心”的導演組是多麼的哭笑不得。
其實他們給寧初夏找的梗,還比不上寧初夏天然帶的,他們現在是沒有手機,看不到網上寧初夏的熱度。
甚至有網友在評論裡搞什麼“一人血書”,強烈要求節目組給寧初夏來個手工直播,不用說話,隻要讓大家看看就行。
現在節目組根本不擔心寧初夏沒有分量,擔心的是要如何在一堆精華素材裡取舍。
不過說來這也有趣,想著幫寧初夏找鏡頭的嘉賓,輪著在自己的part內把寧初夏拉進來,又或者是在寧初夏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在旁邊碎碎念,試圖幫她增加分量,反而是成功地“蹭”到了寧初夏的鏡頭,為自己增加了不少畫麵。
寧初夏拿著卡片便念:“意外的來客。”此處是S國語,導演組在下麵用拚音做了不標準的備注。
“在漫長的旅途中,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都有可能成為朋友,而在異國他鄉時,同來自故鄉的朋友相遇,總能給遊子帶來特殊的感情波動。”寧初夏念起這些來字正腔圓,這段時間,她還和嘉賓們交換了不少技能,比如吳明,就幫她糾正了不少發音的壞習慣,寧初夏現在也能用不太標準的播音腔念東西。
“請在家中等待,兩位來自故鄉的嘉賓,並為他們布置並準備一場歡迎儀式和一頓帶有S國特色的美食……”
卡片上,還附有兩個飛行嘉賓的提示詞,是簡筆畫畫的兩組圖案。
攝影機;章魚;剪刀
小仙女;魷魚;巧克力
“這怎麼猜?”吳明哀嚎一聲,已然放棄。
在之前的幾季《夢旅客》拍攝中,他都是智商擔當,可在這一季,他已經完全放飛自我了。
什麼是腦子?不存在的,他沒有。
寧初夏和總導演交換了默契的眼神,她沒有開口,將答題的機會留給了其他人,不過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幾分疑惑,後者,自然指的是尤可可,魷魚是姓,巧克力指的是可可豆,小仙女大概是性彆。
可前者是什麼?
在原身的記憶裡,這次來的飛行嘉賓,是國內的一位大咖級影帝,也是寧初夏另一個很崇拜的偶像,同樣也是尤可可的曖昧對象之一。
當時對方的出現,寧初夏表現得有些激動,她的情緒,在鏡頭前一覽無遺,再加上影帝對她的關照,最後自然也成為了她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四處勾搭人的證據。
之後還有人以此嘲諷她,說她是看誰厲害,就想勾搭誰,寧初夏彼時百口莫辯,也無可奈何。
但他和這簡筆畫,怎麼想都對不太上,可如果不是他,這回會是誰呢?
寧初夏倒是難得的陷入了思索,擔心自己的計劃會被影響。
不過再怎麼糾結,也隻能等結果揭曉再隨機應變,她同吳明等人開始分工,準備著接下來的迎接儀式。
而這些需要布置,需要審美的場合,自然是寧初夏能夠充分發揮自己作用的地方。
……
正午一到,萬事俱備,隻等飛行嘉賓出現,大家便一起坐在花園門口,翹首相盼。
花園處的長椅,是寧初夏自己做的,用的是儲藏間的廢棄木材,還有在二手市場上收的舊家具改造的,這段時間,已經成為了大家每日旅遊結束,分享心情的固定場所。
今天的布置,寧初夏更是花了不少巧思,他們的經費不夠,一切準備,隻能在原有的東西變出花來。
跳蚤市場買的五顏六色的絲巾和二手衣服,便成為了拱門前的絲帶,插在綠葉邊的花,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則是用布做的假的。
還有特地準備的兩個花束,是用的吳明題字,寧初夏畫的畫,去和幾位鄰居換來的花做的。
雖然認真看能看出些“勉強”趕工做成的不精致感,但在一眾嘉賓看來,已經讓他們有滿滿的成就感了。
尤可可坐在節目組特地租來的老式轎車,她沒想到,直到此刻,導演組居然還在保密,她甚至沒能看見另一位飛行嘉賓。
同坐在車上的節目組工作人員將平板遞給了尤可可,上麵全是剛剛拍攝不久的高清照片。
“可可,這些是大家一起為你們準備的,你覺得怎麼樣?”
照片從遠即近,遠景到細節都拍得很清楚,尤可可一眼看出,其中大部分應當都不是她熟悉的那幾位男嘉賓的手筆。
她甚至可以百分之九十五的肯定,這些必然是寧初夏做的。
也就是她,這麼急哄哄地炫耀自己的手工能力了,估計等節目結束,那可得大肆炒作一番這個設定,嗬嗬。
尤可可裝作頗為驚喜的驚呼一聲:“真美!”她停了下,“不過……”
“不過什麼?”工作人員有些疑惑。
他們都沒想到,嘉賓們能做到這份上,要知道,嘉賓裡真正擅長乾活的其實也就寧初夏一個,這回也全都靠她指導。
就像這個拱門布置,為了讓大家都參與,寧初夏就費了不少心,安子昂剪壞了好多絲巾,吳明在寧初夏手把手的教學下,還是能弄出驚世醜花,也就周蒼動手能力要好些,可做出來的還是比寧初夏示範做的要差不少。
尤可可猶豫道:“其實我不太喜歡這麼花花綠綠的……我比較喜歡簡單地,同色係的布置,不過像這樣,我已經特彆喜歡了!”她像是被逗笑般地笑了兩聲,“而且裡麵有的花也太格格不入了,實在是太可愛了,你看看這。”她翻轉平板,指著其中幾朵長得特彆不一樣的。
尤可可知道,寧初夏就喜歡什麼都自己悶頭包乾,以前她不也這麼為了幫她,誰也不告訴,自己忙裡忙外嗎?
這大概就是不自量力,一個人忙不過來,才顯得粗製濫造吧。
工作人員跟著笑了兩聲,心中生出的卻是迷茫。
她是看著寧初夏他們辛辛苦苦布置這些的,雖然說是讓尤可可提意見,問她怎麼看,可本來他們都以為隻會從尤可可那收到好評的,畢竟尤可可從來就不是個挑剔的人。
同色係當然可以,但那就得買同色係的布料或者絲巾,嘉賓團隊沒有錢,尤可可來之前沒看過這一季的《夢旅客》嗎?就算沒看過,應該也知道,大家不可能在招待人上特彆儉省的吧?
還有這些花大小不一,這不是很正常嗎?大家一起乾活,又不專業,怎麼可能做得一樣呢?總不能全都丟給寧初夏一個人做吧。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她總覺得很可愛,體貼人的尤可可,此刻在她看來,好像沒那麼可愛了。
工作人員還是勉強往下問:“那如果讓你打分,你想給他們的事前準備打幾分呢?”
尤可可沉吟了一會,笑得燦爛:“八點五分吧,零點五分扣的是我的個人喜好,還有一分則是希望他們能繼續努力,其實已經做得很好啦!”
在街道另一頭車上的男人,在同一時間給出了分數:“十分,看得出利用了很多不同的材料,審美過關,沒什麼可挑剔的,我覺得我做不來,很佩服。”
采訪結束,便到了該出發的時間,尤可可這才從工作人員那知道,她得先出場,二號飛行嘉賓才會出現。
黑色的老式車特地裝飾了白色的綢帶,仿若公主車一般緩緩前行,等到正到門口,尤可可便向工作人員一點頭,施施然下車。
3,2,1.
當她走到拱門前時,果然聽到了興奮的喊聲。
“可可!怎麼是你!”重疊在一起的男聲來自於嘉賓們,他們手上握著簡製版手工禮炮,這時候也顧不得放了,直接往尤可可的方向小跑,語氣裡都是關心。
“你腳好點了沒有?”
“真是的,我們都沒人知道這回來的人會是你!”
“太驚喜了,要知道是你要來,今天中午就多煮點魚了,你愛吃魚我知道。”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安子昂,他的眼神黏在尤可可身上,滿滿的愛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在眾人的簇擁中,尤可可幾乎要壓不住自己眼底的得意,她隔著比她高大的男人往後一看,想看看無人問津,被冷落在一邊的寧初夏是什麼表情。
可沒想到,寧初夏居然在鼓掌,眼神裡同樣是滿滿的欣喜和開心,發自內心地為自己好友的出現感覺到興奮。
真沒意思。
尤可可咬了咬唇,她早該預料到的。
寧初夏這二傻子都會主動和導演邀請她來做飛行嘉賓了,怎麼可能因為一時的冷落就不開心?
真是,她就不能機靈點嗎?搞搞清楚,現在都沒人理她!
她正想著怎麼把話題不經意地往寧初夏那帶,孫浩便忽然開口:“可可,你都不知道,初夏有多靠譜,你還讓我照顧初夏呢,我這段時間不知道沾了初夏多少光!”
“是啊!可可,太丟臉了,我現在想到我之前還和初夏說,我會罩著她,現在想想我都不好意思了。”
吳明年紀最長,便也禮貌地將在旁邊的寧初夏往人群中拉了進來,語氣半帶埋怨:“初夏,你怎麼一個人呆在旁邊,你平時不是老和我們念著自己想可可嗎?”他心裡歎氣,寧初夏實在老實,鏡頭都不會搶,還是得多照顧照顧。
寧初夏笑著還沒說話,不知為何在旁邊蹲了半天的總導演忽然開口了:“初夏很靠譜,她早就知道了,是幫節目組保持懸念瞞著大家,可可來做飛行嘉賓,是她特地去和我申請的,說希望能讓可可能來,我才去邀請的,否則連我都忘了。”
他這話一落,大家便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已經熟稔得不行,周蒼忍不住埋怨:“好啊初夏,你居然連我也瞞著,要不我去搶答嘉賓名字,我們能多一天經費呢!”
“我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除了安子昂外,所有人便又順著話題轉了方向,“圍攻”起了寧初夏,說是埋怨,可更多的是親近。
寧初夏不好意思地笑著為自己辯解,和周圍嘉賓其樂融融的模樣,讓人有種插不進去的感覺。
成為了被忽視的那一個,尤可可眼底陰翳漸起,這和她想的太不一樣,手被輕輕地碰了下,她抬頭,安子昂正情意綿綿地看著她。
尤可可應付地笑了笑,正尋思著要說什麼話題,就聽見身後行車的聲音。
第二位飛行嘉賓到了。
“張簡導演!”隨著寧初夏的一聲驚呼,眾人原本的沉默也終於被打破。
除卻安子昂是真不認得張簡之外,眾人的眼神大多是驚喜和崇拜,還有少許的糾結,畢竟導演和大家平時的距離都有些遠,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寧初夏在注意到尤可可勢在必得的目光時,心中也終於定了下來。
雖然換了個嘉賓,可看來一切還是會照樣進行。
她的目光,在尤可可、張簡和安子昂間轉了轉。
上輩子屬於她的稱號,這輩子她就不客氣地還回去了。
她就是這麼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