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龍轉鳳後(二)(2 / 2)

一個那字,唐海正心領神會:“不去,今晚不去了,喝了點酒累了,先回家。”

他倒也不是不想自己的溫柔鄉,隻是溫柔鄉懷了孕,去了他也不能做什麼,還得哄人,唐海正今天有些累,隻想回去好好休息。

小王點了點頭,便開著車往唐家的方向開去了。

……

自己送出去的孩子功成名就了是什麼感覺?

對於這個問題,趙怡悅應當是最有發言權的。

一早起床,她便發現時鐘已經走到了十點半,頭疼得厲害,她走到鏡子前,便被自己糟糕的狀態給嚇了一跳。

人年紀大了,皮膚狀況多少有問題,趙怡悅在這張臉上花了不知道有多少錢,才勉強換得一句保養得好。

可這幾天來的難以入睡和噩夢連連,直接將她的保養成果毀於一旦,非但如此,這已經好些年沒有犯過的頭疼又開始了。

這可真是討債鬼!

趙怡悅心中暗恨,罵起了那個在她看來,怎麼都不該再出現的女兒。

彆人都說女兒是小棉襖,她的這女兒,從出生到現在就沒給她帶來過任何好處,儘是作妖作孽!

趙怡悅最可怕的噩夢裡,也沒有想過她的這個女兒,會以這樣的方式,滲透入她的生活,就好像是什麼惡鬼怨靈,盯得你渾身惡寒,無孔不入,時時刻刻在你身邊。

說到這,趙怡悅也忍不住對丈夫有了情緒。

這小半周來,唐海正是每天都要提寧初夏一句。

他把寧初夏誇上了天不說,還天天要嘲笑兩句丟了寧初夏的養父養母和親生父母。

每次唐海正說什麼,如果是他有這麼個優秀的女兒,肯定要把女兒如珠似玉地養大,讓她成為國際有名的畫家時趙怡悅就覺得作嘔。

當年要是唐海正能力擋唐家父母的反對,她何至於出這種昏招?她這雙眼睛看誰都看走眼過,可卻獨獨沒有看錯過唐海正,當年要是她生了個女兒,唐海正肯定也不會娶她進家門!

要不是趙怡悅夠謹慎,她不知道多少回都差點擠兌出聲,不過這罵的話隻能憋在心裡,誰讓丈夫不知道,他所說的丟了孩子的傻子就是他呢?

丈夫天天談寧初夏,已經夠讓趙怡悅心焦了,更來氣的是,丈夫居然因為他要拍兩幅寧初夏的畫減了趙怡悅的零花錢。

雖然剩下的錢還是挺多,可趙怡悅每個月都得資助弟弟,再加上她本就過日子過得奢侈,這丈夫所謂的隻是減一點,意味著她得少買好幾件新品,也不能在姐妹伴間那麼大方了!

更讓趙怡悅心裡堵得慌的是,丈夫居然是隻減了她的花費。

對此唐海正理直氣壯:“我這花的錢,那可都是結交人脈,你不懂,新翰他和敏敏這在培養感情,平日裡開銷也多,哪能省?”

所以最後這麼一想,那就隻能讓趙怡悅少花一點。

這根本就是拿她的錢去供養寧初夏!

趙怡悅怎麼能不氣?這到底憑什麼?

趙怡悅看著鏡中的自己,鏡子裡的她,眼神狠厲,看得出情緒很糟。

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夢到,事情東窗事發,她和唐新翰一起被掃地出門的狀況。

趙怡悅絕對不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她這麼多年來委屈求全,任何事情都以唐海正為首,照顧得他妥妥當當,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這好生活,和未來一定會分到她頭上的遺產嗎?

女人比男人活得長。

趙怡悅雖然挺愛唐海正,可這愛還大不過錢,她已經夠累了,等未來唐海正翹辮子了,她肯定要拿著錢去享受人生。

隻要想到被掃地出門後,她可能永遠都隻能拿著那幾款過時的包包,從前和她關係密切的貴太太們也不會再搭理她,甚至會在私下嘲諷她連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有最低消費和每年需要消費門檻的店鋪她再也不能進去……越想越可怕。

睡在身邊的唐海正根本就沒有覺察出她這段時間的痛苦,他甚至還在昨天早上起床時忍不住抱怨:“你晚上一直翻身,這樣我根本不能好好休息,你要再這樣,我就出去休息了。”

這怎麼能行?趙怡悅很警覺,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要是唐海正在外麵睡,他哪能管得住自己?

趙怡悅昨天晚上,是連動彈都不敢動彈一下,閉著眼硬生生挺到睡著,這不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身上的骨頭都嘎吱作響了。

想到唐海正居然還說什麼想請寧初夏到家裡吃飯,趙怡悅已然快壓不住自己歇斯底裡地情緒,她現在唯一能宣泄情緒的出口也就剩下弟弟,她還不敢發信息,生怕疏漏,讓彆人看到信息。

想到這,趙怡悅便把房門鎖上,轉了兩圈,搭上鎖鏈,按了門把手確定打不開了才轉進廁所,同樣將廁所鎖上,雙重保險才能讓人放心。

趙怡悅撥打了弟弟的電話,聽著那邊的忙音,自己心煩意亂得很。

說來還有更來氣的,這寧家人,不知道是不是畏罪潛逃,居然搬離了當年的住所。

搬家離開的他們一副要和當年認識的人做切割的模樣,趙一飛去那轉了兩圈,都沒有聞到寧家人住在哪。

H城是唐家的大本營,趙一飛和趙怡悅認識的所有人都是依附在唐海正身上認識的,他們自然是沒法找熟人求助,否則這一問,對方隨口和唐海正一提,那不就完蛋了嗎?這簡直是自己把證據送上門。

最後趙一飛隻能用錢,又找上了他認識的幾位靠得住的哥們,開始慢慢排查,昨天晚上弟弟說問到了認識寧家的人,對方給了個寧家人現在居住的地址,當時時間有些晚,趙一飛同趙怡悅允諾,他一早就會上門去問。

電話接通,趙怡悅壓低了聲音問:“一飛,你那什麼情況?”

趙一飛歎了口氣:“我這剛從寧家出來。”

他本以為自己過來最多就花個一天的功夫,可沒想到這幾天是兜兜轉轉,他甚至都算不清自己跑了多少地方。

這還是H城不算大,如果在S城,趙一飛估計他是找都找不到人。

“什麼情況?”趙怡悅急切地問。

趙一飛無奈道:“姐,這寧家人,實在是……”他一言難儘,想到剛剛和寧家人的對話還來氣。

當時寧家人門一開,看到站在外麵的人是趙一飛他們二話不說就想要關門,還好趙一飛手快力氣又大,否則又得在門外等一個早上!

這麼硬擠進門,趙一飛便皮笑肉不笑地開問了:“你們是不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寧媽媽先是吞吞吐吐,然後又理直氣壯起來:“……這孩子長腳,她要跑,我們怎麼管?拿繩子把她綁起來?”

趙一飛被這死皮賴臉的態度氣到了:“當初你們收我們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講的,當時你們是不是說,你們會把這個孩子看好,讓她在H城裡不出去?”

在旁邊的寧爸爸也很護著老婆,他義正言辭:“我們管了,可這孩子不聽話能怎麼辦?你怎麼知道我們沒管?”

說到這,寧家人居然也開始委屈了,寧媽媽可生氣:“你以為養個孩子這麼容易,就因為應了你們的話,當初有人上門說要帶這孩子去首都培訓我們都沒答應!”一說起這事,寧媽媽也反應過來了,這可是他們儘心儘力的證據,“如果我們真不遵守約定,當初直接答應不就得了,還不用我們掏錢養孩子,結果這孩子和我們離了心,考大學我們要改她誌願,她又去私下求了老師給她改過來,我們連學費路費都沒給她,這助學貸款都得要街道蓋章呢,可哪知道這孩子這麼倔,包一背就跑了,你自己說,如果是我們我們能怎麼辦?”

聽到寧家人這麼一說,趙一飛就知道完了。

這經曆實在太耳熟了,和他從姐姐那知道的版本一模一樣。

拜師被家人拒絕,靠自己打工自力更生,成功在首都紮根落地。

這H城裡,怎麼想也不可能有另一個同名且同年出生,有著同樣經曆的寧初夏了。

完了,全完了。

寧爸爸忙問:“什麼情況?這孩子去你們那了?”

趙一飛沒吭聲,他隻問:“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她跑了?”

寧媽媽登時就翻了個白眼:“你留了聯係方式給我們嗎?我們都不知道你們是誰!”

說到這後半句,寧媽媽的聲音中有些心虛,此刻心態很崩的趙一飛並沒聽出來。

當年他和姐姐,這不是怕寧家人敲竹杠嗎?萬一留了聯係方式,這要是被查出來姓甚名誰,寧家人知道姐夫的地位財力,傍著那可就是沒完沒了的麻煩了。

“這不應該啊。”寧爸爸和寧媽媽對視一眼,“她真去找你們了?”

聽到這,趙怡悅皺緊了眉頭:“他們很確定嗎?會不會什麼時候一時失言,讓寧初夏知道了她的身世?”

“很確定。”趙一飛說到這的時候挺堅定,“我還看了下他們的表情,他們確實也很迷茫,他們說,他們告訴寧初夏,她是被她親生父母丟了然後被領養回家的,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一部分的事情。”

“真的?”

“真的!”趙一飛又補充,“寧家人不隻是保證了寧初夏不知道她是被換的,還保證她不知道這錢的事情,他們搬家是為了他們兒子去好學校念書換的學區房,這兩年才換的,寧初夏當時離家的時候,他們還住在以前的地方。”

趙怡悅這顆心懸在了半空,放不下來:“如果這麼說,一切都是巧合?可這也太巧了吧?”

她還是很難相信寧家人的話,可確實,寧家人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寧初夏怎麼可能知道?寧初夏的長相,算是她和唐海正的結合版,屬於如果不認真看,看不出特彆多的相似之處的類型,顯然也不可能像是電視劇那樣看到長得像就覺察出不對。

趙怡悅忽然心生一計:“一飛,這件事隻有你能幫我了。”

熟悉的台詞再度響起,趙一飛心中無奈,可也隻能答應:“你說。”

趙怡悅細細地交代,她絕不能讓寧初夏再這麼鬨下去了!趙怡悅很很討厭這種走鋼絲的感覺。

……

一見如故這個詞很適合寧初夏和白敏敏,兩人在認識之後,關係便越發地親近。

“敏敏,喝茶。”

白敏敏喝著寧初夏泡的茶,眼神忍不住跟著寧初夏的手跑。

她之前就覺得這位新認識的朋友很有趣,卻沒想到她這麼有趣。

白敏敏小時候家裡也請過家教來教她樂器,她學的是小提琴,不過當初也隻是當興趣學的,在出國念書後便放下了。

她一向自我認知很清楚,早八百年就知道自己的藝術天賦很差,對於擅長藝術的人多少有些崇拜。

“初夏,你畫的畫真好看!”白敏敏看著被隨意倚著牆放在地上的畫。

她這可是頭一次到畫家的私人畫室。

寧初夏輕笑:“你怕是覺得我的畫你看得出來畫的什麼才覺得好看的吧?”

白敏敏被逗笑:“被你發現了。”

她看著寧初夏,眼神裡都帶著星星。

該怎麼說呢,她覺得自家的這位好友,簡直是美強慘這個詞的代言人了。

美不用說,寧初夏長得本就好看,有種清爽的自然美,尤其還有她的那股氣質加成,當時想和寧初夏做朋友,多少也有合眼緣這個元素加成。

強也沒有爭議,白敏敏自己知道自家事,她就是個沒什麼能力的普通富二代,對於寧初夏這樣能夠在自己的領域有超乎其他人成就的人,她當然崇拜。

而慘……

想到寧初夏以平常心同她提到的她的人生經曆,白敏敏就覺得由衷的心疼,如果是她遇到寧初夏這樣的情況,那肯定隻能舉白旗放棄了。

當時聽寧初夏說這些,白敏敏就沒忍住給了她一個擁抱,她實在覺得這個新晉閨蜜太棒,就算遇到什麼也不屈不折,不向人生認輸。

寧初夏輕笑,忍不住摸了摸白敏敏的頭,她還記得原身記憶裡,白敏敏最後還是和唐新翰分開了,而且分得極不愉快,原身不太清楚細節,寧初夏倒是大概猜出了發生了什麼,隻是還沒能得到證實。

“對了,你快和我合照!”想到了這,白敏敏便拿起手機。

她早就發現了,寧初夏是個隻愛拍彆人,不愛自拍的人,白敏敏則正相反,她最喜歡拍自己,除非拍什麼夕陽天空,否則就算拍個景物,一般也有自己入景。

“我要和大家炫耀,我有了個畫家朋友!”白敏敏美滋滋地摟住了寧初夏,將臉貼在寧初夏的臉龐便開始拍照。

寧初夏畫室的燈光不錯,倒是不用找光線,白敏敏一口氣連著拍了二十張,開始選圖修圖。

寧初夏隻是看著她輕笑,在這一圈人裡,原身真正覺得抱歉的隻有白敏敏,她覺得唐新翰不是個好人――不說彆的,就說唐新翰明知道自己不是唐家的孩子還來逼著原身接受,從來沒有露出一絲的愧疚,她就覺得很來氣。

是,換孩子的時候他是也不知道,可他在唐家錢有了資源有了親情也有了,原身並不覺得自己想要得到一句抱歉,或者哪怕一點能看得出來的愧疚這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隻是沒有收到。

“好了!我發朋友圈了!”白敏敏笑得美滋滋,和寧初夏炫耀著自己發的照片,她很得意今天自己的修圖成果,然後又低頭開始搗鼓,“我叫我我男朋友給我點讚。”

唔,恐怕男朋友不一定想點讚呢。

……

剛剛掛斷那個能讓他情緒急速變糟的電話,唐新翰這才注意到女朋友給他發了信息。

這個本不應該再度撥打來的電話號碼,再度出現讓唐新翰敲響了警鐘。

他不能再鬆懈了。

他得早點和白敏敏結婚。

低頭看了信息,唐新翰看著上頭白敏敏撒嬌讓他點讚的消息有些心煩。

白敏敏每天無所事事,老是糾結這些沒有意義的小事情。

雖然這麼想,唐新翰還是連忙回了個“好,這就去~”,還不忘帶個可愛的表情包,這也是白敏敏讓人無語的要求之一。

――“和新認識的好朋友在一起,感覺身上都沾染上了藝術氣息,沒錯,今天就是我炫耀我的大畫家朋友的日子!”

唐新翰隨手往下拉,果然,白敏敏又是發了九宮格,他懶得吐槽,隻打算隨手點個讚應付過去。

才拉到圖片下麵,唐新翰便看見白敏敏給另一位共同好友的回複:“對對對,她就是你說的那幅畫的作者寧初夏,得意,下次你回國我介紹給你認識。”

唐新翰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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