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慈拜完徐夫人和朱氏,小喬也向她二人以及魏儼道過謝,隨後帶著阿弟到自己的西屋。
春娘早早就在半道張望,遠遠看到喬慈和小喬並肩而來,迎了上去,笑眯眯地故意道:“公子,可記得婢?”
從前在東郡,論相處的時間,小喬和春娘其實也不過兩年,喬慈卻是實打實從小被春娘看大的。喬家家主雖庸碌無能,但有一點卻是彆的世家難以企及,那就是對治下民眾和家中的下人,一向寬和。喬慈也是如此,和春娘感情很好,看見她,上去便道:“春娘比先前還要年輕幾分,我都認不得了。”
春娘知道小公子是在逗自己高興,卻也真也被他哄的高興了。歡歡喜喜地接了他,一路說著閒話,回到了西屋。小喬問父親以及伯父伯母的身體安康。喬慈道:“父親身體康健,來之前,也特意吩咐我帶話,叫阿姐你無須牽掛,自己這邊過好便可。倒是伯父,前些時候薛泰來攻,他愁的病倒了下去。後來薛泰退兵,養了幾天又好了。伯母一向也好。”
小喬聽到父親安康,也放了心。
春娘在旁陪話片刻,知道他倆應當還有彆話要說,先出去了。留下小喬喬慈姐弟二人。
……
魏家人,無論是祖母還是阿姐的婆母,竟然都這麼客氣,更不用說那位魏表哥的殷勤接待,簡直無微不至。如此看來阿姐誤打誤撞嫁到這裡也算因禍得福,過的很是不錯。隻要阿姐過的好,比自己過得好還還重要。喬慈收獲意外之喜,心情大好,等春娘一出去,立刻興衝衝問:“阿姐,我姐夫何日歸來?我去城外迎他!”
小喬想起了魏劭臨走前那晚,對自己提及他次日要去涿郡時的對話寥寥的一幕。
其實小喬倒並沒覺得魏劭是為了特意避開迎接自己弟弟和兗州來人而去涿郡的。
雖然目前為止,她也談不上對他有多深的了解。但總覺得以魏劭的身份和他自負的性格,就算他真的不想接待來客,置之不理便是,他也不是乾不出來,根本無需選擇躲避這樣的方式。
或許他真的恰好這時候,需要過去罷了。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是湊巧,這些時日,對於喬慈的到來,魏劭給她的感覺,就是冷淡、消極。類似於“祖母怎樣便讓她怎樣,與我何乾”的感覺。
倘若他對自己一直就是剛開始的那種冷漠厭惡的態度,她當然無所謂。
但現在,兩人親密的什麼都做過了。看他的樣子,對自己似乎也挺著迷的,當時在書房裡,說那話的前一刻,還強行要她坐他腿上讓他摸摸親親來著。
這也是當時她得知他在這當口要走,又渾然不在意,連半點解釋或至少安慰一下她的意思都沒有。
就算她再豁達,再想得開,心裡未免也有點堵。
她當然不會奢望魏劭會因為和自己好上就待見起自己的家人。畢竟父兄之仇不共戴天。
但終究,還是會有點意難平。
說直白點,她覺得自己是冠名妻子的魏劭的玩物。猶如以色侍人,如今他貪圖新鮮,對自己算是給了幾分好顏色,日後誰知道會怎樣?
現在見阿弟初來乍到喜出望外,恐怕他把魏劭當成和魏儼差不多的樣子,到時候見了真人落差太大,便道:“你姐夫老成持重,向來嚴肅,和魏使君並不相同。他性格又孤僻,平日不愛和人打交道。你見了他,務必維持必要的禮儀,無需過多熱絡,免得他誤會你在冒犯,對你印象不佳。”
喬慈一怔。看了眼阿姐。見她神情認真,並不像是在說笑。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小喬這才露出笑容,拉著他坐下,問了些他的日常起居。喬慈一一應了,遲疑了下,忽然問道:“阿姐,你如今可有堂姐的消息?”
小喬搖頭。
“先前我卻遇到了綠眸馬奴比彘!”
小喬一愣。
喬慈把當時在巨野城外,父親率領兗州五萬兵馬和來犯的薛泰兩軍對陣預備拚死一敵,自己出陣,先殺薛泰兒子,又對戰薛泰帳下兩人,危急關頭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客給救下的經過說了一遍。
“阿姐,當時他將我送回父親身邊,我站在地上,看清了他的臉,就是家中從前那個和堂姐一道不見了的馬奴比彘。戰事一結束,我就盯上他,拚命追上來他。他停了下來,說他和堂姐已經是夫妻了!我聽他口氣,仿佛堂姐當初是自己願意和他一道走的!阿姐,你和堂姐一向親近,難道事先你半分也不知道?”
小喬之前隻知道父親領兵拒薛泰於巨野城外,薛泰後來聽聞大本營被楊信攻打,被迫退兵自救。並不知道中間還有這樣一番經曆。聽完又驚又喜。
此前一直沒有比彘和大喬的消息,亂世人不如太平狗,雖然知道比彘應該能夠保護好大喬,但總是有點牽腸掛肚,時不時會想起來。如今從弟弟口中突然得知這個消息,至少說明一點,他兩人應該已經落下了腳。比彘也是知道了兗州有難,這才潛回去暗中相助的。
小喬對上弟弟困惑的眼神,道:“我是知道的。非但知道。當初還是我幫他們二人出走的。”
喬慈大吃一驚,呆呆地望著小喬,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