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又怎麼做了皇帝?
他去的世界不過是被改寫過的,他不敢去想他死後的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自己死了,父王得有多難過。
也是在轉生後,他才回味過來,父王並沒有放棄他的意思,若是放棄他又怎麼會給他二十萬兵馬,這可是大秦一半的兵馬。
另一半在南越戰場。
再看看後世的王朝,哪個皇帝會將兵權分給兒L子,也隻有自己父王做到了,而他卻對不起父王,隻一紙詔書就輕易自刎。
扶蘇很愧疚,也因為愧疚無法原諒自己,才將自己與外界隔絕,讓未來的父母懷疑自己生病了,帶著他四處看病。
扶蘇是個心軟的人,不願意今生的父母跟著難過,掩埋了愧疚偽裝成為一個正常的小孩。
他原本以為這些愧疚會一輩子埋藏在心裡,不料竟然有一天他會回來。
扶蘇眼淚流下來,他咬著牙,失聲痛哭起來。
外間有人說話,扶蘇一驚,抹去了眼淚。
很快隸奴來敲門,“殿下,淳於仆射求見。”
扶蘇開口,“請老師就座,孤更衣後就來。”
扶蘇取來帕子擦拭眼睛,銅鏡很黃,照人也有些扭曲,他並不能看清自己眼睛還紅不紅。
“就這樣吧。”
他換了一身常服,拉開門走了出去。
正院正坐著他的老師淳於越,淳於越是儒學大家,曾經是齊國的博士,聞名六國,不輸荀子什麼。
未轉生前,扶蘇很崇拜自己這位老師,對老師灌輸的思想深信不疑。
現在扶蘇在回想上一世,心情很複雜,不得不說這位老師其實代替了他父王的角色,哪怕前生他未曾說出口,其實這位老師才是他心目中的父親。
現在是坑殺方士,到明年便是焚書,儒家正式被法家這一絕招打敗,老師也會被驅趕出鹹陽。
而他因為老師跟父王作對,發配去了北邊抵抗匈奴。
扶蘇心中微微歎氣。
他走進門內,就看到那渾厚的背影。
淳於越一回頭,就微微一怔,他看見了扶蘇微紅的眼睛,這分明是剛哭過的樣子。
再看長公子裝出一副什麼都未發生的表情,他也隻能裝作不知??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先告知了長公子離開後,朝中發生的事。
淳於越語氣很低沉,“陛下命人將這些人就地坑殺。”
這對於儒家來說是重大打擊,因為方士是儒家在鹹陽對付法家的重要盟友,之前始皇帝看重方士,在朝堂上儒家是占據上風的。
可現在方士全軍覆沒,隻剩下儒家孤軍奮戰,儒家的代表長公子還被始皇帝訓斥落到禁足下場,這無疑是打擊了儒家的士氣。
這對於想要將儒家學說發揚成為顯學的淳於越來說也是一個打擊。
扶蘇已經跳出了儒家人這個身份,以始皇帝兒L子的身份再看待儒法學說之爭,感官自然不一樣。
他在朝堂上幫方士說話,其實是實踐儒家學說中的親親相隱。
經過法治社會洗禮,自然知道儒家這一套對於封建王朝的製約,換句話來說儒家這套學說就是挖統治者的根底。
扶蘇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老師,麵對自己的儒家傳承人身份。
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借助這個身份去做些什麼。
他便開口詢問淳於越,“老師,儒家現在落於下風,你覺得該怎麼讓儒家強過法家?”
淳於越遲遲未說話,毫無疑問這次朝堂上方士之死就是在宣告法家勝利。
他有些悲憤,難道儒家就一直被法家壓在身下嗎?
扶蘇思索後道:“老師,孤認為儒家顯學不在朝堂,而在民間。”
淳於越盯著他,不是很苟同,“公子有何見解?”
扶蘇:“我儒家學說全部源自孔子的《論語》,學生想若是人手一本《論語》,還怕儒家打不過法家嗎?”
淳於越嘴唇動了動,許久後憋出一句話來,“公子可知一部論語有多少卷書?一車恐怕都拉不下。”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公子給教傻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人手一部《論語》,這是當年齊國稷下學宮都沒能做到的。”
扶蘇點了點頭,“孤自是知曉,老師若是孤能讓論語變成這般大一本書上呢?人手一本《論語》,人人都看我儒家學說,天下誰人不是儒生?”
淳於越很無語,“殿下,哪怕用儘天下布帛,也沒法讓天下人人手一本《論語》。”
扶蘇笑了笑,“孤得到一秘方,能便宜製作出一種可以寫字的載體,等孤造出來,老師就會相信了。”
將這位老師哄走,扶蘇才鬆了一口氣,他這位老師對待他是沒話說,按照後世說法便是這位老師是學問大情商低。
未來的焚書焚的並不是儒家書籍,偏偏這位老師成為背鍋人,儒家也成為被打壓的學說,這些毫無疑問都是老師低情商的鍋。
他也因為急於救下老師,徹底惹怒了父王。
這一次他自然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老師心心念念想要儒家學說發揚光大,那麼就應該研究學術,朝堂上的勾心鬥角是真不適合老師。
目送人離開府,扶蘇立即喊人,讓少府的人來一趟,他則拿出一張空白竹簡,在上麵詳細寫出造紙過程。
他知道未來是阻止不了父王焚書,其實他是支持焚書的,那些邪異蠱惑人心的書籍就應該被燒掉。
父王焚書,將書集中在鹹陽其實也是為了鞏固大秦統治。
他也不樂於見到六國故土還有歌頌舊王朝的書籍和詩歌。
死去的王朝就應該埋在舊土中。
始皇帝批閱了幾十本竹簡,便起身活動筋骨,在殿內走了幾圈後,他詢問正在整理竹簡的趙高。
“長公子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趙高心中一提,沒想到長公子惹怒了陛下,陛下還是關心他。
這樣一來何時有十八公子的出頭之日?
趙高小心道:“奴聽說長公子接見了淳於仆射後,又召見了少府。”
少府算是始皇帝的辦公室助理,不僅幫著管理皇室財政還幫始皇帝發放文書。
這個文書並不是書籍,而是按照不同區域性質發放給地方官員。
也屬於拆分了丞相一部分的權限。
始皇帝聽過後沒有說話,又坐回去繼續批閱竹簡,直到天色昏暗,趙高點了燈,他才回過神來,命令少府前來覲見。
少府急匆匆進宮顯然引起了個彆人注意,這個個彆人不是彆人,正是幾位年長的公子高。
公子高語氣很酸,“父皇還真是看重長兄,前腳長兄才召見少府,後腳父皇就將少府喊了去,誰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公子高本來很高興長兄今日在朝堂上被訓斥,原本以為父皇厭惡了長兄,現在看來沒有誰能替代長兄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他甚至懷疑父皇今日將長兄禁足,本意是不想長兄牽涉進法儒之戰。
可惡,他們這些兒L子難道捆綁起來都比不過長兄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嗎?
公子們酸到不行,始皇帝已經從少府口中問出了扶蘇吩咐少府去辦的事。
“隻是收集樹皮雜草?”
始皇帝不解自己這長子想要做什麼,但還是吩咐少府聽從長公子安排。
這邊被關在府中的扶蘇並不是跟外麵消息斷絕,他……消息還是很靈通。
起碼少府被喊進宮,他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隔日又未見外麵有什麼動靜,派人去打聽,他吩咐的事少府也分出一部分奴隸去做了,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父皇不反對,就是支持。
扶蘇嘴角上揚,總算是明白了教科書中描寫的沉默父愛。
以前是他想差了,父皇怎麼可能不愛他,若是不愛他,又怎麼會給他二十萬軍權,他下麵哪個弟弟能有這個待遇?
長公子被禁足依然是備受矚目的存在,扶蘇被禁足的第二日,再次招來了少府。
這回是按照他要求做一圓口大鐵鍋。
接到命令的少府一臉糾結,之後乾脆留下了一名少府官員專門
聽從長公子命令。
這口大鍋兩日就送到了長公子府中,扶蘇也終於能夠吃上一口順心意的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經曆過後世的美食洗禮,他對於現在的食物真是難以下咽。
鹽帶著苦味,炙肉帶著揮之不去的腥臊味,粟米飯粗糙難以下咽。
兩日來,他隻喝了些米湯。
又想到青銅鼎中不知道帶著什麼重金屬,連米湯他也不怎麼敢喝。
一想到重金屬,他突然想起自己父皇似乎服用了不少“金丹”。
那些金丹可都彙聚了各種重金屬,堪稱當今毒中之毒,關鍵是不好排出。
扶蘇心中一個咯噔,這可如何是好?
扶蘇心中記掛著這件事,幸好眼下的方士都被殺了,也沒人再為父皇提煉“金丹”,一想到這一點,扶蘇就不由想這些方士殺的好!
鐵鍋送進府,扶蘇終於有時間安排美食。
他府裡自是有廚子,還是當初開府從宮中帶出來。
這一點父皇是真沒虧待他,父子倆為何走到後來那一步,扶蘇不得不承認,很大一部分問題在於他。
他忘記了自己身為始皇帝公子的身份,把自己當成了儒家代言人。
父皇應該是失望的吧?
扶蘇心裡很愧疚。
“菽用清水泡上,泡一斤,明早使用。”
“命人取來豚肉,肥的部分,連著皮一起拿過來,一斤即可。”
扶蘇來到廚房,命人在院子裡用黃泥搭建了一個土灶。
土灶建好直接放了柴進去燒,把土給燒乾了,這才將鐵鍋放上去,鐵鍋提前讓加了兩個耳朵把手。
少府一開始開到布帛上的圖還以為是新式盔甲,也幸好扶蘇沒有反駁,誰能相信這隻是一口鍋。
鐵鍋底部燒得通紅,扶蘇撿起以帶鉤的樹枝鉤住一個耳朵,讓鐵鍋歪斜,繼續燒另一半,就這樣一直轉動讓整個鐵鍋都燒紅了,耳朵都不例外後讓人舀了井水往鍋中倒。
大量熱氣撲麵而來。
鍋中的水立刻沸騰起來,冒出大量泡泡。
扶蘇又命人取來穀草,卷起來後對準國內就是一頓用力擦,很快水中飄起一片草渣。
“去,用木棍取下來,將水倒掉。”
扶蘇吩咐,立馬有隸奴取來長棍子插入耳中,兩邊一用力將鍋中水倒掉。
鍋跌落在地,隸奴立刻嚇得跪倒。
“無妨,取來清水讓鍋冷卻,再清洗。”
那兩個隸奴趕忙拎來一桶水倒入鍋中,鍋溫度積聚下降,很快變成帶著藍靛色暈光的黑色。
鍋被拿去清洗,扶蘇見肥豚肉也買回來了,便讓人將鍋又放回灶上,這次又跟之前一樣將鍋給燒通紅了。
“可以了,將豚肉丟進去,皮朝上。”扶蘇吩咐道。
豚肉腥臭難以下咽,一般是賤民才吃的賤肉。
府中自然是沒有的,這肉
還是跟城裡的黔首買來。
肥肉落入燒紅的鍋中就是一股燒焦味,扶蘇親自取來劍,插入肉皮在鍋中摩擦,很快油脂潤入鍋中,染上一層油光。
青色的煙冒出來,伴隨著柴火中冒出的青煙,直接將他眼睛衝紅了。
“咳咳。”
兩聲咳嗽,讓周邊的人如臨大敵。
“公子,讓奴婢來吧!”
扶蘇眼淚直流,隻好讓出了位置,他後退五米,拿來濕掉的布帛擦眼睛,擤鼻涕。
不忘吩咐道:“就這樣多擦幾遍,務必讓油脂沾滿鍋內每一個角落。”
待國中肉都焦了,扶蘇才讓人再次清洗鍋去,這回才算是將鍋開好了。
又命人取來韭菜和雞蛋,做了一道簡單的韭菜炒雞蛋,隻灑了少許鹽,扶蘇就感動得淚流滿麵。
可真不容易,總算是吃到人吃的食物了,要說唯一的不足就是鹽不夠純。
府裡有鹽,足夠府上吃幾十年,外麵黔首缺鹽,身為始皇帝長公子的扶蘇是不缺鹽吃。
讓人洗了鍋,重新燒開一盆水,他乾脆又讓人將府裡的鹽都搬了過來。
這一搬可是十幾袋,這些鹽並不是後世那種沙狀鹽,而是跟石頭一樣的鹽塊,多是黃褐色,這還是最純的鹽,下麵低賤的黔首吃的是那種帶雜質的毒鹽。
讓人將鹽攪拌溶化的時候,扶蘇終於意識到為何這個時代人均壽命才二十,或者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一次倒了半袋鹽,倒多了鹽未能完全溶化,扶蘇便命人取來多個木盆,將鹽分彆倒入多個盆中,又燒了熱水兌入,保證每個盆中的熱水都完全融化。
之後又取來布帛,一層又一層堆放在竹籃中,命人用葫蘆瓢舀水往布帛上倒,剛開始看不出什麼,細水流過布帛再通過竹籃底部落入竹筒中,但是很快布帛上出現了一層雜質,有細碎的石頭,有灰色礦石,還有淡淡的黃色。
全部過濾一遍後,布帛拿去清洗,又放回繼續用。
待全部過濾完後,隸奴告知了去休息的扶蘇。
扶蘇已經用完了飯,見天色已黑,便讓人將鹽水放置,明日再處理。
長公子府中發生的事外人不知,始皇帝卻是一直在關注。
哪怕聽說長子將鹽全部溶於水中,他也沒當一回事。
他富有四海,長子浪費幾袋鹽又如何?
清晨扶蘇起來,再次去昨日的工作,先明日找來了竹炭,然後一些石子河沙用來做提純的材料。
他命人做了一大漏鬥,地下是一層布帛,布帛上方是洗過的細沙,細沙之上是碎石然後是乾草,再是包起來的竹炭。
放好後再用細沙塞滿空隙,漏鬥狹長的底部是一個木桶,然後還是人往裡麵舀鹽水。
這次滲透就慢了很多,一個時辰才過濾完一桶鹽水。
扶蘇也沒有多等,到過濾有半桶後就命人往鐵鍋裡倒,然後是大火燒。
直到析出白鹽為止。
自此整個提純鹽的法子全被隸奴掌握,扶蘇才鬆開手,讓人用鹽鹵將豆腐點出來。
長公子府裡的人非常忙,外界不見長公子走動,便以為他被禁足傷心難過中。
出來的第一塊豆腐,扶蘇讓人煎了豆腐和青菜一塊炒了,又煮了豆腐魚頭湯。
他並不知道同樣的食物也上了一份在始皇帝桌上。
始皇帝隻嘗了一口就加快速度吃完,就對長子的胡亂作為視而不見了。
午飯吃完,空置的鐵鍋又繼續熬鹽。
晚上扶蘇終於想吃麵了,他是老陝西人,一日不吃麵就想得撓心撓肺。
讓人取來麥粒磨成麵,順手又畫了幾件農具讓少府的官員拿去打造。
這兩日少府安排留在長公子府裡的官員吃得那叫一個滿足,長公子沒有虧待府中門客,他吃什麼,就給門客也安排什麼。
少府的官員跟著混二餐,日子過得比在家還要好。
本來還伸長脖子等著吃晚飯,就接到長公子的命令,忙飛奔去少府,將圖紙交給了墨家。
墨家人一看圖紙就明白是改良後的農具,看了驚為天人,拉住官員問圖紙來曆。
官員隻說是長公子給的,讓少府打造,然後就甩開手往回跑,誰也不能耽誤他吃飯。
夜晚來臨,始皇帝終於得到空閒可以用膳。
這幾日基本上長子吃什麼,他就吃什麼。
所以看到碗裡坨成一團的麵他滿臉都是問號。
送餐的宮人很緊張,連忙下跪。
始皇帝一甩手起身,吩咐去長公子府。
長公子府在鹹陽宮外,已經成年的皇子公主都在宮外有自己的府邸,宮內還未長大的皇子公主一般是跟自己生母居住,這是傳統。
現在的大秦是剛統一的王朝,製度還不完善,沒有後世那些複雜的規矩。
青銅車停在長公子門前,很快引來有心人注意,如今的長公子府是原來的安國君府,本就在宮門外,距離王宮極近,一舉一動都受到周圍人家關注。
這一支從宮內出來戒備森嚴的隊伍自然也進入不少人眼中,發現是始皇帝的座駕,不少人心裡明白,始皇帝這是退後一步。
長公子帝心猶在。
公子高摔了手中的青銅酒盅,憤恨道:“父皇就是偏心長兄!”
其他皇子心中也酸,跟長兄相比,他們這些兒L子反倒像是撿來的。
始皇帝下了車並未進府,扶蘇得到消息腳步匆匆向門口跑來。
他心中激動難以言表,父皇,他心中牽掛的父皇!
待小跑到門前,扶蘇深吸一口氣,一腳踏出門檻,“兒L臣拜見父皇。”
始皇帝見到兒L子臉上的激動之色,心中有所觸動,沒想到隻是禁足幾日,這孩子態度竟然有這般轉變。
此次始皇帝前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詢問長子從哪裡得來那麼多新奇事物。
“起來吧。”
始
皇帝頷首,率先起身進了府。
其他人候在府外,扶蘇快步追了上去,待追上後才放慢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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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爾這幾日沒空閒過?”
扶蘇激動中帶著緊張,他現在可不是以前的他了,了解了那麼多曆史,再看親爹戴上了厚重的濾鏡。
親爹可是曆史公認的千古一帝!
“兒L子隻會些小道,這不是得了空閒,便實驗了一番。”
扶蘇請始皇帝坐下,又忙問,“父皇可有用膳,兒L子得了幾張食譜,做出的食物勉強能入腹,父皇可願意嘗試一番?”
始皇帝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扶蘇當即忙碌起來吩咐廚房庖廚去備麵,又交代了麵中要放燙好的菘菜和煎雞蛋。
雞蛋要溏心。
吩咐完後他扭頭發現親爹正看著他,扭扭捏捏走近。
“父皇,前幾日兒L子一覺醒來恍如隔世,突然意識到這些年兒L子都做錯了,兒L子身為公子,應該時刻記掛自己的身份,儒家可以為兒L子使用,卻不該讓兒L子為儒家差使。”
始皇帝眼中滿是狐疑,似乎不敢相信長子竟然有這般清醒認知。
扶蘇當作沒看見又繼續道:“兒L子禁足那日做了一場夢,夢中兒L子度過千年歲月,醒來覺醒了許多道理。身為君王,不論儒家學說還是法家學說都是賣於帝王家,帝王要用哪家學說,不是這門學說是顯學,而是因其能鞏固君王統治。”
“不論儒家還是法家,都有好的一麵和壞的一麵,端看君王如何使用,兒L子先前不該以儒家學子身份反對父皇。”
始皇帝表情沉默,他無法相信隻是一場夢就讓長子轉變這般大。
他沒有高興,而是懷疑長子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體。
自己的兒L子自己知道,仁善,意誌力強,什麼夢能徹徹底底轉變一個人的思想?
始皇帝抬了抬下巴,“說說你都夢到了些什麼?”
扶蘇撿了一些能說的,“兒L子夢中千年時光轉瞬即逝,雖然接收到了一些信息,但是詳細的兒L子無法記住,但也知道夢中的儒家似乎跟現在大不相同。”
扶蘇說到這裡仿佛有些難以言表。
他沒臉說後世的儒家那般不要臉,為了媚主,竟然能夠修改自己的經義,後世的儒家隻是皮了一層皮而已,跟大秦的儒家沒有絲毫關係。
始皇帝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點了點,“說說有何不同。”
扶蘇隻用四個字表達,“儒皮法骨。”
始皇帝頓時了然。
“那時法家應該已經不存在。”
扶蘇附和點頭,“不止法家,墨家、黃老等百家學說都不在了,有一位皇帝開啟了獨尊儒術,自此隻有儒家學說流傳下去。”
始皇帝很難想象隻有儒家的王朝該怎麼延續下去,要知道儒家再變,還是會遵循那一套。
被閹割了戰鬥力,豈不是跟六國一樣?
他大秦正是因為重視法家學說,重視軍功才一躍成為天下霸主。
儒家那一套隻會將人開疆辟土的雄心閹割掉。
細細的湯麵上來了,羊肉湯麵,薄薄的肉片蓋了一碗口,下方還有幾片清脆的青菜。
始皇帝盯著眼前的湯麵,又看著涼拌的羊肉片,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果然吃剛出鍋的要比已經坨成塊的好吃。
麵片很筋道,一點也沒有麥飯的難以下咽。
很難想象麥飯也能做成美食。
裝麵的碗非常大,比始皇帝的臉還要大,這樣一碗麵對於始皇帝根本不是問題,連吃二碗他才吃飽。
始皇帝用完膳,突然感歎了一聲,“你我父子曾經也一起這樣用膳過,可還記得你年幼時挑剔不願意吃雞子,非得讓父皇吃?”
扶蘇回憶幼年時光也十分感慨,突然他皺眉,“兒L臣不記得此事。”
始皇帝旁若無人一般道:“是嗎,那就是朕記錯了,仿佛是胡亥做的。”
扶蘇沒有留意,又繼續道:“兒L臣雖然不記得詳細夢境,但也得到了一些信息,對我大秦都很有用處,兒L臣想要讓少府複製出來,希望父皇能夠支持。”
“你是說那鐵器和煉鹽之法?”
扶蘇一點也不意外自己父皇知道,少府的官員不可能瞞著父皇。
“其實更重要的是紙,待紙造出來,父皇就知道這樣事物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