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後,韓林兒在車外告訴遙襄,江州城就要到了。
不一會兒,馬車漸漸慢下來,前方傳來馬蹄聲,然後就聽到韓林兒在車頭前與一個男人寒暄。
遙襄坐在車裡聽他們交談了幾句,不禁將門簾撩開一道縫向外望去。
和韓林兒碰頭的男人本就對隊伍中的這輛馬車多幾分關注,這時也不例外,馬上就發現了車中人的小動作。
遙襄眼光一掃就與那男人投來的視線相撞,兩人俱是一愣。
“定遠大哥?”遙襄一把將門簾全撥開,探身出去。
這個在江州城外迎接韓林兒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陳友諒身邊的張定遠。
“步姑娘?”張定遠驚呼,他瞪大雙眼,瞅瞅遙襄又瞅瞅韓林兒,“你,你們......”
韓林兒一笑,將與遙襄結識的經過簡單說了,才扭頭問遙襄,“步女俠,你說來江州看望朋友,那朋友莫不就是張兄弟?”
張定遠欲開口,卻被遙襄的一聲輕笑搶了個先。
“算是吧。”
張定遠一呆,隨即不好意思地低頭摸了摸鼻子。
韓林兒沒有糾結遙襄的“算是”是什麼意思,一行人進了城,他便叫人把遙襄的馬匹和行李牽過來。
既然已到江州,步女俠自有要做的事要拜訪的朋友,他再挽留或是多問就惹人厭了。
遙襄與韓林兒道了彆又道了謝,張定遠親自上前牽馬,吩咐弟弟張定邊招待好韓林兒等人,隨後引遙襄去往陳氏府邸。
陳府華麗的客堂裡,遙襄一坐下就有丫鬟過來上茶,她撥了撥茶蓋將張定遠叫住。
“定遠大哥,你家主公若是在忙,就不要打擾他了,我在這兒喝茶喝上半日也無妨。”
從直覺上來講,張定遠給她的感覺有點奇怪,這個人對她沒有惡感,甚至可以好說很有好感,但看她的眼神總是參雜著幾分詭異的嫌棄。
沒錯,就是嫌棄。
遙襄隱隱猜測張定遠可能是嫌棄她耽誤陳友諒搞事業了。
“那怎麼行,主公這些天一直都在盼著步姑娘。”
主公朝思暮想的人來了,他不趕緊去彙報,被主公知道了,就等著掉一層皮吧。
遙襄端起茶,回給了張定遠一個“我儘力了,你隨意”的眼神。
不消片刻,她就聽到客堂外的廊下傳來手杖落地的咚咚聲和輕重不一的腳步聲。
“步悔妹妹!”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而遙襄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了陳友諒此時的表情,不禁一樂。
陳友諒進門就見到遙襄在笑,以為她見到自己也是一樣的歡喜。
“步悔妹妹,可算把你給盼來了,你......”
他心急想知道滅絕師太意欲與武當聯姻的事怎麼樣了,可一轉念,心道,步悔妹妹都把武當大俠拋到腦後,轉成來江州找他了,那說明步悔妹妹心裡有他,他又何必如驚弓之鳥在步悔妹妹麵前失了風度。
想清楚這些,陳友諒底氣頓時足了幾分。
“我為妹妹布置了閨閣,快隨我去看看喜不喜歡。”
遙襄一聽,知道陳友諒早早為她安排好了房間。她隨張定遠進來時,就覺得這裡園林景觀經過人工雕琢美輪美奐,安排給她的客房想必不會比她見過的差。
興致勃勃跟陳友諒去看房間,一座獨立的院落,正屋的門窗是打開的,遠遠望過去,肉眼都能看到房間裡透出來的金光。
經過第一扇窗下,遙襄還沒來得及往裡看,就被一道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
“步悔妹妹,步悔妹妹。”
聽上去是陳友諒的聲音,可驚悚的是,陳友諒就在她身邊與她並肩,而那道聲音卻是從房內傳來的。
“這是我養得鷯哥,送過來給你解悶的。”陳友諒小聲說。
凝滯在窗口的遙襄,這下身形更僵硬了。
誰養的像誰,這話果然不假。
可把這鷯哥送來,確定是給她解悶的,不是給她套緊箍咒?
試想一下,夜深人靜,房間的角落裡突然響起陳友諒招牌式呼喚......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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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陳友諒陪遙襄用過午飯,飯後不用遙襄提醒,就主動拿出了昔年遙襄遺失在他那兒的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