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怎麼說?”段正淳急問。
與心急如焚的段正淳截然相反,刀白鳳非常淡定,語調也慢悠悠的,
“禦醫說,需要靜心調養,不可勞神。”
段正淳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我這就回去......”
“不用急。”刀白鳳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皇兄病中下了詔書。”
段正淳愣了愣。
“上麵說什麼?”
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
“聽詔吧。”刀白鳳將詔書展開。
段正淳猶豫了一下才跪下聽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可跪下後,這種感覺並沒有消失,反倒更強烈了。
後麵四大家臣和夫人公子依次跪下,沒事兒人似的遙襄,在被刀白鳳瞥了一眼之後,恍然想起自己也是大理臣民。
地上跪好,膝蓋還沒適應,就見刀白鳳衝她一揚下巴。
“譽兒,你來宣。”
遙襄眨眨眼,起身從刀白鳳手裡接過聖旨,開口念第一句,眼神就忍不住讓後麵幾句上瞄,念著念著聲音迅速變小,緊接著就徹底沒了動靜。
麵前跪了一地的人,都一頭霧水地等著聽詔,而她自顧自地看完全篇詔書,看完一遍又看了第二遍。
“哈哈......”遙襄突然笑出聲來,十足的歡喜。
她原地一蹦,扭頭對喬峰大喊,“我當皇帝了,喬大哥,我是皇帝了,哈哈!”
段正明退位,越過了皇太弟段正淳,直接將遙襄立為新帝。
雖然不知道他是自願的,還是擺夷族在此中起了什麼作用,總之,璽印是真,這個結果遙襄滿意至極。
刀白鳳輕咳一聲,三分責備氣氛寵溺地看著歡天喜地,就差放鞭炮的女兒,“譽兒,把詔書宣完。”
遙襄費了些力氣才將咧到耳根的恢複正常,勉強用平穩的語氣,語速飛快地將詔書宣讀完畢。
末了,她將詔書隨手一拋,歡快地跳到喬峰麵前,拉起喬峰的手就開始轉圈圈。
“我,皇帝。”
“我可是太行了,咯咯......”
喬峰正擔心段正淳極有可能不會接受,可看著遙襄開心的模樣,不禁被她感染,喜笑顏開。
段正淳整個人一歪,癱坐在地,詔書從頭頂飄落,被他一把抓起舉到麵前,一雙眼睛死死地釘在上麵。
“不,不可能。”
皇兄怎麼可能傳位給譽兒?
倒不是他有多想當這個皇帝,而是......譽兒是女子,這娘倆把他們都騙了。
“鳳凰兒,這是真的?”段正淳向刀白鳳求證,“真是皇兄的意思?”
詔書寫得清清楚楚,璽印也是真的,除非,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國內變了天,玉璽已不在皇兄手上了。
那豈不就意味著,擺夷族,反了。
不會的,段正淳甩了甩頭,不停地在心底告訴自己要清醒。他與鳳凰兒是恩愛夫妻,情深義重,即便她生他的氣,也絕不至於謀反。
“大概是看你整日不務正業隻知尋歡作樂,覺得你難當重任吧。”刀白鳳不鹹不淡地說。
段正淳爬起來,激動地說:“可皇兄不知譽兒是女子呀!”
“女子又如何?”刀白鳳非常不客氣地抽走段正淳手裡的詔書。
南詔各部又不是沒有女人當族長的先例。
唐有武皇則天,她的譽兒做大理皇帝有何不可。
遙襄悄悄對喬峰說:“喬大哥,咱們得馬上回大理。”
喬峰點頭,他知道眼下這種情形,父女倆少不了一番內鬥。即便是有傳位詔書的情況下,隱瞞了身份身為女子的遙襄並不占優。
遙襄正要勸母親不要多做糾纏,儘快回國才是正理。
“等等。”喬峰忽然把遙襄叫住,神情有些為難,“父親......”
蕭遠山走前,說兩個月後少室山下見,現在兩個月已經過去了,不見生父人影,喬峰總不能把商量好的家仇撂下,不管不顧地跟遙襄跑去大理吧。
遙襄一拍大腿,“對啊,你爹哪兒去了,怎麼還不來,這老爺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
蕭遠山扛著一隻麻袋,大笑著進場,他落在一眾少林僧人麵前,肩上的麻袋往腳下一扔,便扭過頭去與遙襄說話。
“好兒媳,你是大理皇帝,我們蕭家在北邊也是數一數二的貴族,峰兒與你門當戶對。”
他躲在暗處觀看了全程,該理清的都理清了。
這丫頭做女皇帝,他覺得不錯,但有一點他不吐不快,他的峰兒可不是什麼平民野小子,他們蕭家在大遼也是風風光光的人家,手握大權的蕭太後就是出身蕭家。
遙襄抿嘴笑,難掩愉悅之色。
蕭遠山大手一揮,“行了,你們有事就去忙,這裡有老夫一個人就行。”
說著,提著麻袋的底腳,倒出一個女人來。
“老二!”
段延慶一眼就認出了那時失蹤多日的義妹葉二娘。
他這一出聲,刀白鳳無意間掃過去一眼,就此便怔住了。
蕭遠山提起不能動不能言的葉二娘,看著玄慈,眼神中充滿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