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葷的第一天, 沈溫庭成為了一個為了美色不上早朝的君王。
聞意腰酸得很, 墊了一個靠枕坐在沙發上麵, 旁邊的沈溫庭還在處理工作, 電話也接個不停。
又開了一包薯片, 聞意趁著空檔喂了一口沈溫庭, 聽著他純正的英語。
一個跨洋電話打完, 沈溫庭看向聞意, “膨化食品, 少吃。”
“噢。”聞意漫不經心地應著, 翻著手機上的文檔。
這二十多年間, 她所記不得的事情, 沈溫庭都好好地記著了。這些記憶, 時光帶不走。
把手機丟在一邊,聞意又把沈溫庭畫她的畫像翻出來看了一遍。
一百來張,從幼時畫到了她的高中。目光觸及到一張畫像時,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我哭鼻子的你怎麼也畫了?”
沈溫庭順著她的手看去, “那次你哭得太大聲,把我吵醒了, 所以印象深刻。”
聞意:“……”
戳了戳沈溫庭, 聞意不樂意了,“這種糗事你還記得多少?”
沈溫庭沉默了幾秒,“十歲你爬樹摔了,十一歲被狗追了, 十二歲和人打架臉腫了……”
“停停停。”聞意聽不下去了,手指按著沈溫庭的太陽穴,給他洗腦,“把那些都忘記了,我在你心中隻能是美麗的小仙女。”
沈溫庭好笑地握著她的手,“嗯,小仙女。”
太敷衍了這個男人。
聞意咬牙,又不能幫沈溫庭洗腦。她都不記得的糗事,這男人還印象深刻!
在沙發上癱了一會,聞意又爬起來,去騷擾沈溫庭,“沈溫庭,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不是她不自信,當時圍在沈溫庭身邊的優秀女生可不少,周雨落就是一個。像她這種考試倒數還在叛逆期的可不多。
“因為你傻。”沈溫庭合上手中的文件,朝她看去。
無論多久,聞意好像都是那個年少的模樣,傻乎乎的。在外打架,回到了沈家就會撲進沈老爺子的懷抱裡大哭。
小小一隻,抱起來的時候,軟得不像話。
聞意氣悶,薯片都不香了,丟在一旁,對著沈溫庭的臉咬了一口。
沈溫庭也不阻止,任由她胡來。等她鬨騰夠了,手指才溫柔地搭在她的腰間,溫柔地按著。
“沈溫庭,你愛我好像更多一點。”聞意環在沈溫庭的脖子上,像是一隻樹袋鼠一樣,聲音軟綿綿的。
沈溫庭抱著撒嬌的聞意,低歎一聲,“聞意,我這輩子沒去愛過人。很多事情我做得不好,也怕給你的愛不夠。”
所以儘他所能,把所有最好的,全部給了聞意。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聞意嘟囔一句,拍了拍沈溫庭的肩膀,“很多女人都喜歡你的,你看,你魅力多大啊。”
她想說的是,所以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也不用自信。是她聞意不夠好。
“所以說你眼光不好。”沈溫庭咬了咬聞意的耳尖,低聲道,“改名吧,聞二。”
聞意:“……”我單方麵宣布跟你絕交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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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早朝的君王在第二天就被忠心的太監白霄催促了,留下禍國妖民的聞意。
君王都不在了,妖姬沒了折騰的人,翻了身下床。
聞意打了一輛出租車,那邊艾思言還在嘮嗑著,“顧方原那邊我們真的不管了?”
“不買醉不頹廢,現在不是挺好了的嗎?”聞意搖下了車窗,看著外麵飛馳而過的景色,“感情的事,不好插手。你和方譯的事,我不也沒怎麼插手就在一起了嗎?”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艾思言這人重感情。看到平時吊兒郎當的顧方原失落成這樣,表明沒說什麼,其實心裡麵總是擔憂的。隻是感情的事,隻有其中的人知道冷暖。
“也是。”艾思言喃喃自語道,又突然發文,“昨晚你跑去哪了?我怎麼一直聯係不上你?”
昨晚她忙著人生大事,見色忘友去了。
輕咳一聲,聞意下車,看著熟悉的校園,一臉淡定,“昨晚開車去了,上了高速,不方便聯係。”
艾思言:“??”是她理解的那個開車嗎?
自從高中畢業後,聞意很少再回到母校。一是因為當初因為叛逆不懂事,在高中過得不算快樂。二是因為她高考沒考好,當初差點被聞紀年拖過來複習一年。後來她發了狠,在學校鬨了一通,以至於沒臉回來。
這次也是因為漫畫需要,所以她才過來采景。隻是不知道,在這裡她還會遇見周茜茜。
她似乎最近過得不是很好,依舊是像之前那麼瘦。化了妝,卻像是鬼一樣,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到處飄著。
大白天,聞意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裝作沒看見,繼續記錄校園內的陳設布局。
隻是她想躲開,卻有人不如她願。
“聞意。”周茜茜微微尖銳的聲音傳過來,對上了目光,聞意才發現周茜茜真的比之前還要憔悴。眼底的烏黑用化妝品都抹不去,氣色慘白得很,“你很久沒有回聞家了。”
聞意聳了聳肩,聞紀年和沈老爺子達成了協議,算是徹底把她這個女兒給賣掉了,回不回去又有什麼關係。
“爸現在身體越來越差。”周茜茜說道。
聞意懶懶地抬了抬眼,“被聞遠那個敗家子氣的吧。”
她沒有特地去打聽過聞家的事情,隻是顧方原和艾思言他們,平時多多少少也會說上一些。
聞遠倒是和那個大學生斷了,不過又在外麵找了一些女人。最後還犯了事,進警局待了一段日子。要不是聞家出錢出力,估計按照聞遠做的那些事情,估計還得再待一陣子。
周茜茜臉色一僵,卻也不得不承認,“是。你說得對,我應該離婚。”
“噢,那祝你早日幸福。”聞意翻著手機裡麵的照片,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聞意,爸說想見你一麵。”周茜茜突然開口,沉默了一會又繼續道,“他得了癌症,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說起來聞紀年也還沒到六十歲,隻是可能以前作惡太多,所以遭了報應。
“沒空。”聞意抬頭看了一眼明媚的陽光,徐徐地和周茜茜說,“不管他是要道歉還是怎麼樣也好,我都不會去。告訴聞紀年,他最對不起的是我媽。”
周茜茜:“你不怕後悔?”
聞意無語,“你還有心情多管閒事?”
“我來這裡,隻是為了回憶。”周茜茜眼神飄遠。
聞意沒興趣聽她風花雪月的故事,一般受了很大刺激的女人,多少都有些不正常。
背上了小包,聞意揮手道,“那你繼續,我先走了。”
路過周茜茜的時候,聞意最後又看了一眼她,張了張嘴,又選擇了沉默。周茜茜比她母親好多了,至少她年紀尚輕,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
以前呢,她也希望聞紀年有一天會突然醒悟,做一個疼愛她的好父親。可是她等了很久,也就放棄了。
想起以前看到的童話故事裡麵,有很多完美結局。隻是人生比較現實,哪有那麼多完美。有些事情,會壓在心底,一輩子也釋懷不了。
誠如聞紀年,她得不到的父愛。也誠如蘇禹橋,那個已經不再單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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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那天,聞意和艾思言兩個大孩子在商場裡麵血拚了一天,等接到沈溫庭電話的時候,還有些暈暈乎乎的沒反應過來,“今天?”
聞意認真想了想,猶猶豫豫地道,“我的節日?”
聞大齡兒童每年的兒童節都會讓自己重返童真,順便和艾思言去嗨皮一天。
沈溫庭那頭沉默了幾秒,聲音有些危險,“除此之外呢?”
聞意想不出來,想著沈溫庭,又道,“你和我的節日?”
“嗯。”聲音緩和了一些。
“可今天不是七夕。”聞意提醒沈溫庭,“你是不是記錯了?”
那頭的沈溫庭從窗台往下看去,清河灣中的噴泉正好綻放了七彩的顏色,透著玻璃的折射,並不刺眼,反倒有一種明亮的感覺。
身旁空蕩蕩的,聞意不在身邊,隻有她很淺的氣息。沈溫庭按了按太陽穴,緊密的工作讓他有些疲倦,“在和艾思言逛街?”
聞意點了點頭,“是啊,我們等會去唱歌。”
沈溫庭拉上了窗簾,“玩得開心點。”
電話被掛斷,餘留聞意盯著手機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