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遙望,月亮之上……”
跑調跑到八百公裡外的歌聲傳來,聞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會才八點,聞紀年和莫清美估計都去上班了,所以這個聞遠才敢過來吵她睡覺。
翻了一個身,聞意拿出書包裡麵的耳塞。
她們宿舍有人打呼嚕,吵得聞意睡不著覺。所以特地讓沈溫庭給她買了一盒耳塞,質量不錯。為此她還遲到過兩次,抵抗這歌聲,足以。
賽好了耳塞,聞意又繼續睡過去。
直到十一點,她才換好衣服出門。外麵坐著聞遠,一看到聞意,狠狠地咬著牙,“你是豬嗎?這樣都能睡得著。”
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了,也不知道這個二百五是不是在這裡吊嗓子吊了一個早上。
聞意捧著自己的水杯,很是嫌棄,“你是豬嗎?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辦法也想得出。”
聞遠:“操!”
聞遠起了身,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聞意盯著聞遠的背影幾秒,跑進房間翻出了她的音箱。藍牙連接可達五十米,質量保證。
下了樓,聞意臉上自己的手機,默默地給聞遠放了一首歌。
多蠢,在這個科技進步的年代。也隻有豬才會吊著嗓子唱歌。
“聞意!”咆哮聲從房間傳來,聞意哼著歌,心情很是不錯。
隻是聞意的好心情,到了晚上就消失得一乾二淨。也不知道聞紀年從哪裡得知聞意要當藝術生的事情,當場把她罵了一頓。被聞意整了一頓的聞遠還在一旁添油加醋。
聞意再怎麼大大咧咧,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眼眶紅了紅,聞意懟回去,“聞紀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沒覺得成績差有多麼丟臉,你出軌還把私生子接回來都不覺得丟臉,我怕什麼!”
聞紀年說不過她,伸手便想要打她,聞意躲開,冷眼看著這個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男人,“爺爺會給我簽字,不需要你管。”
一月的風冷得很,聞意打電話給艾思言,兩人找了一個包廂,嗨唱到了十二點。回到沈家的時候,客廳裡麵燈火通明,沈溫庭正在低頭看著什麼。
聞家是不敢在回去了。聞意小聲地換了一雙鞋,躡手躡腳地打算穿過客廳沙發。
剛剛走到樓梯,原本背對著她的少年合上了書本。厚重的書本合上的聲響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有些大,接近著,是沈溫庭冷沉的聲音傳來,“站住。”
聞意繃緊了身體,“我困了,想睡覺。”
“困了就忍著。”沈溫庭朝後看去,某個做了壞事的姑娘還貓著腰,看上去有些滑稽,“過來。”
這聲音,不用看臉聞意也知道沈溫庭現在處在爆發的邊緣。戰戰兢兢地走過去,聞意捏著自己的手,不敢和沈溫庭對上眼。
“去哪了?”
室內雖然開著暖氣,可聞意依舊被這聲音冷到了,默默地挪了挪腳步,她回答,“去找艾思言玩了會。”
“手機關機,去哪也不說。”沈溫庭薄唇抿得很緊,“聞意,你還真當你自己是小孩子?”
聞意癟了癟嘴巴,沒說話。
“現在已經十二點,一個女孩子,那麼晚回來。聞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任性?”
從知道聞意離家出走開始,六個小時,沈溫庭一直提心吊膽。派人去找了也沒見人,艾思言那邊也問過了,沒有消息。她倒是厲害,直接把艾思言一起拐走。
臨近過年,人.販.子開始變多,小偷什麼的也多了起來。沈溫庭就怕這姑娘再也回不來。
麵前的聞意沒說話,安靜得很。沈溫庭有些不忍心了,等得太久,他的脾氣難免也暴躁了一些。
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沈溫庭微怔,細微的哭泣聲傳來。還在拚命地隱忍著,所以顯得格外的可憐。
“餓了嗎?”沈溫庭問她。
聞意搖著頭。
沈溫庭捧著她的臉仔細端量,大滴的淚水冒了出來,小鼻子還被凍得通紅,看上去可憐極了。沈溫庭輕歎一聲,“真不餓?”
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聞意眉眼垂著,就是不看沈溫庭。
知道自己嚇到聞意了,沈溫庭的聲音輕了許多,“哭什麼?”
聞意搖著頭不肯說話,往後退了一步,不想他碰自己。
沈溫庭眼神暗了暗,朝聞意伸出手,“我不凶你了,過來。”
聞意不為所動。
沈溫庭無法,隻能強硬地把人拉近自己的懷裡。
聞意一怔,意識到自己坐在沈溫庭的大腿之上時,瞪了瞪他,“流氓!”
“終於肯說話了?”沈溫庭替她擦著眼淚,跟她道歉,“剛才是我太急了,我跟你道歉。”
聞意扭過頭去,很是委屈,“你總凶我,什麼都不問就凶我!”
“我的錯。”沈溫庭摟著聞意纖細的腰肢,聲音溫柔了許多,“我不該凶你。所以彆說謊,今晚去了哪裡?”
聞意抿了抿唇,還是不肯說。
“聞意,我很擔心你。”溫熱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地擦拭著,聞意眨了眨眼,掛在睫毛上的淚珠就這麼落了一滴下來,“就去唱歌了。”
“以後出去和我說一聲。爺爺也很擔心你。”沈溫庭聲音溫柔得很,安撫著委屈的聞意,“我熱菜給你吃好不好?”
“好。”聞意乖乖地點頭,吸了吸鼻子指責沈溫庭,“你以後要是再這樣凶我,我就不回來了。”
沈溫庭一震,沒好氣地捏著聞意的臉蛋,“好,我記住了。”
意識到自己還在沈溫庭的腿上,聞意小臉一紅,趕緊起身,惱羞成怒地瞪著他,“流氓!”
沈溫庭不置可否,他的確是想當流氓的。隻是聞意年紀尚小,他也不可能摧殘祖國的花朵。
跟著沈溫庭進了廚房,聞意也小小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爺爺生氣了嗎?”
“沒有,隻是很擔心你。”沈溫庭淡聲道,再次聽到她肚子的響聲,從上麵的櫥櫃裡麵拿了一包餅乾遞給聞意,“墊墊肚子。”
“噢。”聞意點了點頭。
現在的沈溫庭很不錯,很溫柔。
瞅著少年的背影,不知不覺當中,沈溫庭都已經快成年了。身影比之前更為挺拔了,也初現成熟。好像一下子就把她甩在了很遠的地方。
聞意啃著餅乾,沈溫庭端著菜轉身,低眸看她,“在想什麼?”
“在想你啊。”聞意仰著頭看他,“在想我們以後會不會越走越遠。”
分彆總是成人的必修課。
“不會。”他說。
無論多遠,他定是要在聞意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