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傅興不解:“擔心何事?”他想了想,勸慰道,“那女子先對你無理,娘的做法雖然粗魯,但是為你好。”
“這一點妾身當然明白,隻是……”鄔顏露出頭疼的表情,“那位表小姐性格蠻橫,毫不講理,妾身怕她仗著家世找娘的麻煩。”
“哼!庚縣令是好官,身為縣令千金,豈可無顧王法?”施傅興冷哼一聲,對鄔顏說的事情不以為意,手掌往木桌上重重一拍,義正言辭道,“如果她敢來,我必定告到縣令麵前!”
少年人心中充滿正氣,一瞬間倒把鄔顏給鎮住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然後覺得,需要對這個便宜丈夫的智商重新評估。
清官難斷家務事,能養出庚雙這種性格,怕不是縣令溺愛孩子,或者乾脆對孩子的成長不管不顧。如果等庚雙來找他們麻煩,一切都晚了。
不過眼下多說無益,付過錢,兩人從餛飩攤離開,乞巧的夜市熱鬨非凡,昏暗的夜下點著影影綽綽的光。
施傅興無聲帶著鄔顏在路上走,目不斜視,與其說遊玩,不如說隻是單純走路。
他倒是消了食,隻是對於鄔顏來說,便過於無聊了。
人群來來往往,擁擁擠擠,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不會被衝散開。她抬眼打量走在前麵的人,看到對方寬闊的後背,如同鬆柏般挺直,高高豎起來的馬尾隨著走動左右晃動。
眼睛轉了轉,鄔顏突然小碎步走上前,一把抱住少年人的胳膊。
施傅興嚇了一跳,差點兒把人甩出去。
好在及時看到是自己的妻子,夜色中,女人的臉龐仿佛打了層朦朧的霧氣,他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怎麼?”
“沒事,隻是妾身怕和夫君走丟,這樣牽著就不害怕了。”
施傅興蹙眉:“你並非黃髫小兒,哪裡會走丟!”
“那可不一定,妾身如此好看,自己走會被壞人覬覦的。”
鄔顏不滿道。
想她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人還在昏迷中便被綁走,如果不是後來想辦法逃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事情。
“那也不用抱我……”
後麵的話說不出,抽了抽胳膊,沒有成功,眼見周圍的人往這邊看過來,施傅興臊的麵容通紅:“鄔氏,趕快鬆手!”
“可是…妾身不想鬆啊。”
鄔顏做出一臉受傷的表情:“而且夫君怎麼不喊人家顏娘了,難道是厭惡了妾身?”
然後長長歎了口氣:“也是,剛才那位庚家的大少奶奶便說,男人成親後會有三妻四妾,曾經的大甜甜、小甜甜,不管再怎麼甜,統統都會變成糟糠之妻,餘生隻能孤獨地獨守空房,闃然無聲。”
女人話音裡滿滿的控訴,施傅興一頓,想起寧邵的話,語氣不由鬆了些:“左右不過一個稱呼,你又何必在意。”
“夫君這話妾身就不敢苟同了,稱呼本來就能反應兩個人的關係,譬如妾身如果叫夫君狗蛋,夫君肯定也不喜歡。”鄔顏撅起嘴巴,因為塗著唇脂,上麵水光潤潤。
可這幅美景此刻卻沒有人欣賞,施傅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何時叫過狗蛋?!”
他這一下聲音太大,引來路人的側目。
“哎呀,那倆人乾什麼呢,怎麼在外麵就做這種事情!”
“男男女女,拉拉扯扯,真是不害臊啊!”
聽到路人議論的施傅興渾身僵硬,隻覺得腦袋裡飛進去幾隻蜜蜂,嗡嗡嗡地亂叫,趕緊拉著鄔顏走到路邊。
見狀,鄔顏笑得差點岔氣,等到路邊,人少了,她才笑著說:“妾身隻是打了個比方。”
施傅興:“………………”還有人會打這樣的比方?!
很久以後,當施傅興已經潛移默化學會很多未來詞彙,他可以清楚用一個詞形容這個時候的心情。
——無語。
可惜,現在的少年人還沒有學會,嘴唇張了幾次,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隻是後麵,他到底把鄔顏的擔心聽到心裡,也就任女人挎著自己的胳膊,唯一堅持的事情,就是去攤子上買了兩個麵紗,一個給鄔顏戴上,一個圍到了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