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彆人看來,卻不是一回事了。
沒看見賈子宏還站在原地嗎?
“哎喲!這不是院裡出了名的獨人嘛?!”有學子認出高個子的身份,忍不住驚呼出聲。
“獨人?哪個獨人?”
“還能有哪個?咱們縣學隻有一個獨人,那就是甲字班的施傅興!”
問話的人聞言一臉震驚:“原來是他!”
說起來,這施傅興在縣學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曉。
他讀書好,平日裡隻會讀書,課上讀、課下讀,連同去食肆吃飯時都要夾帶上一本《律法》,完全就是一個書呆子。
學子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我還記那次問他問題,被獨人莫名其妙罵了一頓。”
“......你也是?”
幾人彼此對視一眼,刹那間有了感同身受的體驗。
完了,小娘子遇上他,鐵定要吃虧!
心中擔心不已,不約而同的,幾位學子默默往巷口挪動。
胖子和小廝也跟了過來,他還得找鄔顏問炒田螺的事情,一邊走一邊問:“這獨人跑什麼跑,還拉上爺要的人!”
“嘿嘿,少爺您這就不知道了吧?將已出嫁的婦人拉到這種小巷子,怕是想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胖子大驚,臉頰的肉都嚇得哆嗦:“不會吧?”
他以為那獨人嗜書如命,對女人,哦不,應該是說對人完全沒有興趣呢!
“肯定的,小的這種人見的多了去了。”小廝信誓旦旦。
胖子嘖嘖稱奇,其他學子聽了,開始一個個義憤填膺:“哼!經此一事,在下必將獨人所做之事告知夫子,斷不能讓他丟了我們縣學的臉!”
“還有那位小娘子,獨人人高馬大,鐵定要欺負小娘子……實在可惡!”
“沒錯!簡直目無王法,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巷子比較窄,裡麵住著幾家夫子,因為離得縣學近,夫子們便在附近置辦房屋,離得近了,隱隱聽到裡麵的動靜。
最開始是那可惡的獨人,聲音沉沉地威脅:“聽話!”
語氣充滿了不耐煩,如果是夜晚,都能用來止孩啼,眾人一驚,連忙拐進巷口,入眼是一個高大的身影將小娘子圍困在牆邊,胸膛起伏:“你來這裡做什麼!”
“給你送飯啊,”小娘子膽子大,被獨人這般對待依然麵帶笑容,仰著頭嬌俏回答。
眾人不免敬佩,同時又升起憐香惜玉的情緒。
這般好的女子,怎麼舍得……
然而獨人不愧是獨人,不僅不憐惜,反而怒道:“女子應當三從四德,哪能拋頭露麵,此等做法實在是不知廉恥!”
確實不錯。
同是讀過四書五經之人,聽到獨人的話,幾位學子心中認同,話雖如此,但……
另一邊,小娘子,也就是鄔顏聽到這話,忍不住低嗤一聲。
如果不是施母逼著,她才不來呢。
手中的竹籃放到青石板砌的地麵上,瓷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往前走了走,突然一把抱住施傅興的腰,撒嬌道:“可是我好想你啊~”
“夫君一個月才回一次家,顏兒每每念及都忍不住落淚,難道夫君不想我嗎?如果不想,那就推開好了。”
偷看的學子大驚失色,身為女子,怎可說出如此不守婦德的話!
嗬,這“獨人”一向重規矩,一定會推開!
可他們千等萬等,那人嘴上禮義廉恥,實際卻將小娘子纖細的腰肢攬得更緊了些……
“……”
女人的身.子.酥軟嬌嫩,纖弱的胳膊環住自己的腰部,明明沒有力氣,卻仿佛千斤之力,讓施傅興動也無法動。
鼻尖聞到了屬於鄔顏的獨特香味,初聞時濃烈,一如女人本人,豔麗張揚的容貌,而後漸漸消散,最後細聞,餘調裡卻是久久留香的清淡桃花香。
“實是不成,體統!”
“那推不推開啊?”鄔顏眼底藏著笑意。
施傅興抿了抿乾澀的唇,他唇色偏淡,因為營養不良導致缺少血色,他道:“有些暈。”
“嗯?”
“從早至今滴水未進,頭暈。”
鄔顏挑眉:“所以?”
“所以……”施傅興的手緩緩放到那一灣月牙窩裡,盈盈一握。
“……讓我先扶一下。”
鄔顏一怔,噗嗤就笑了,笑得身子一顫一顫的,哪裡見過這麼口是心非的人,實在可樂。
就連之前氣勢洶洶進來“抓人”的學子,也變得麵色忽白忽紅,不知道是被施傅興“惡心”的,還是氣的!
總之,一切都是因為獨人!
“這就是夫君住的地方?”
推開一扇小院的門,進入一方天井,齋舍每一個院子裡住四位學子,施傅興的房子在南邊,朝北。
普進屋裡,鋪麵而來的是一股潮濕的味道,大概是因為照不進來陽光,屋裡昏暗暗的,書桌上擺著一大堆書籍,全部展開著,寫滿字的宣紙扔的到處都是,風從窗戶進來,呼啦——像蝴蝶飛走。
鄔顏幫著撿起來,手指捏著一張紙,目光不經意落到上麵的字,表情頓時有些古怪。
“夫君?”
施傅興將竹籃裡的飯端出來,聞言疑惑的嗯了一聲:“何事?”
鄔顏笑了笑,將紙上的內容念出來: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餘寵,賴母師之典訓……”[注1]
頓了頓,鄔顏語氣調笑:“夫君興趣廣泛,近來居然開始讀《女誡》了?”
轟的一下,施傅興的耳朵便紅成了紅果兒。
腦海中的隻剩下一個想法——完了,忘記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