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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語氣撚著酸兒,施傅興直覺她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頓了頓,蹙眉道:“什麼表兄弟?”
他的父母都是獨個,逢年過節不需要走親戚,哪裡來得表兄弟呢?
鄔顏不了解,隻當這人在裝傻充愣:“妾身剛嫁進來,對施家的親戚也不清楚,不如夫君親自去看看,免得以為我在騙你。”
話裡話外確有其事,施傅興狐疑地看向眾人。
施父欲言又止,施母則拉住施父,道,“三寶,你媳婦讓你去你就去,去了反而能看清一些人,是好事!”
於是施傅興便去了,很快黑著臉返回,這次身後還跟了一個尾巴。
卻原來,是把施二牛給帶過來了。
施二牛一見眾人,先噗通一下跪到地上,聲淚俱下:“大娘大爺,我對不起你們啊!”
“我施二牛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惦記著你們家的炒田螺,可…可是侄兒真的活不下去了!”
施父心顫眼顫,仿佛看到當初那表親跪在自己麵前,連忙上前將人扶起來:“二牛啊,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大爺不會怪你。”
旁邊的施母見狀,恨鐵不成鋼地搗了施父一胳膊肘。
被提醒後,施父麵上有些不自在,稍微遠了些,道:“二牛啊,你說家裡活不下去了,咋了,可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前段時間施二牛剛成了親,施家可是拿出二兩銀子幫襯,怎麼現在卻說活不下去了?
施二牛長長歎了口氣。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娶的這門親!
施二牛看向施傅興,眼底隱隱透著羨慕:“我沒有三郎這般運氣,能娶到賢惠的妻子。”
雖然剛開始的他的媳婦也是小意溫柔,可是後麵,就逐漸暴露本性,嫌棄他這不好那不好,說早知道施二牛這麼窮,她是絕對不會嫁過來的。
幾日前,她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施家人賣田螺賺錢,便攛掇著施二牛也去賣,施二牛不願意乾這種事情,她就撒潑打滾,鬨著要和離。
“三郎,都怪弟弟沒有本事,你要是心裡不舒服,就打我罵我,我絕不還手!”
施傅興心裡的確不舒服,這種跟風勁頭,在縣學裡也非常常見,他的詩詞便被人剽竊過,所以
此刻,哪怕施二牛再怎麼可憐,他也升不起原諒之心。
畢竟真要是悔恨,這一刻他就應該發誓不再賣炒田螺,而不是跪在這裡哭訴自己多麼慘。
用鄔顏的話說,就是“道德綁架”唄。
女人冷眼看著施二牛的“表演”,之所以是表演,是因為她從對方那兒看不到一絲絲的真心。
其他人卻是不知。
施傅興的這麼一番操作,倒是讓他們看得愣住了。
畢竟施傅興平日裡對這個長相老成的弟弟多為照顧,現在居然無動於衷?!
彆說其他人,就是地上跪著的施二牛也沒有想到啊!
他像他媳婦說的那樣,眼淚鼻涕都流出來,怎麼施三郎沒有反應?
心情慌亂起來,正此時,他聽到施三郎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壓迫著他無法抬頭:“你還繼續賣?”
“這,這…”施二牛一慌,很快鎮定下來,“三郎啊,不是我想這樣,實在是家裡揭不開鍋了!”
“滿口胡言!”
至此,施傅興恨不得將手指到對方的鼻子上:“你我二人一同長大,在下豈不能了解你,二牛啊,二牛啊,你果真是變了!”
“行了,老三,你二牛弟也不容易!”施父拉了一把。
“他可憐叫可憐,咱們可憐不是可憐了?”
施母翻了個白眼:“這樣吧,這炒田螺的菜譜是老三家的,要我說,就讓老三家決定該怎麼辦!”
眾人一聽,這法子挺好,於是不約而同看向鄔顏。
鄔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