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傅興原本還覺得麻煩,後來在船上吃過一口鄔顏做的飯,所有的麻煩都變成了心甘情願。
哼,她那麼犟,不答應又如何呢?
有鴿子有山藥豆,鄔顏從腦中搜出一份菜譜——正好做山藥藥膳湯。
打定主意,動作麻利地準備好所需要的食材,切成塊的鴿子肉,去掉皮的山藥豆,此外還有馬車上帶的枸杞、麥冬,本是備好的常用藥材,沒想到會用來做飯。
做完這些,鄔顏轉頭瞪了一眼像根木棍似的男人:“夫君不是要幫顏兒嗎,怎麼不動。”
施傅興抿了抿唇,他哪裡知道要乾些什麼呀,還未想好的功夫,女人便把所有的事情忙完,隻能硬著頭皮問:“需要為夫做些什麼?”
“什麼都需要啊,廚房裡幫忙最重要的就是眼神勁,不能等我說了才動手,那樣就晚了。”鄔顏故意拿上輩子家裡廚師教訓幫工的詞,教訓施傅興。
語氣凶巴巴的,如若不是麵若桃花的樣子,還真以為她生氣了。
施傅興頭疼無比,可剛才在院子裡已經將大話吹下,這會兒反而不好反悔,斟酌片刻,用謙虛的語氣道:“做事情講究主次,為夫作為一個幫廚,胡亂動手的話,反而幫了倒忙,還是顏娘給我指派一個活吧。”
聽著施傅興討擾的語氣,心裡笑開了花,沒想到施傅興也有向自己求饒的這一天。
她花了好半晌欣賞完施傅興的樣子,終於大慈悲般指了指黑布隆冬的灶台:“那夫君去把火燒起來吧。”
“……”
這下施傅興徹底傻眼了,他寧願去洗山藥豆!
偏而鄔顏還在旁邊詢問:“夫君不會?夫君不是說什麼都會嗎?”
男人扯了扯嘴角,硬生生從嘴中擠出來一個三個字:“自然會。”
“那就好。”鄔顏眼底閃過一絲光芒。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嗎,施傅興將衣擺撩到身後,回憶著零星幾次撞見施母做飯的場景,皺著眉,像模像樣將幾根樹枝撿起來,然後找來老伯家裡的火引子,點火。
因為常年待在書房讀書,男人的手又白又長,指骨挺直,像竹子似的,此刻拿著臟兮兮的枯樹枝,襯得越蔥白如玉。
仿佛一場完美的視覺盛宴。
鄔顏不是手控,到這幅場景也不免驚豔,她不自覺想到這雙手有多麼大,能將自己的小手整個包起來,甚至於每每近距離接觸的時候,都會帶給她快樂……
咳咳,說來,今天這頓又是鴿子,又是枸杞山藥的,對於腎.精.不足也有很大的作用。
跑偏的思緒讓鄔顏臉頰燙,算起來,他們很久沒有親熱了,作為一個正常的女人,她也有生.理.需求的呀。
柴火點了半天終於點著了火,就是火苗似滅不滅,顫顫巍巍,施傅興皺著眉,動作緩慢地往灶裡放,儘管如此,那剛剛燃起來的火苗眼看著要熄滅。
“吹一吹!”
突然,廚房的門口傳來一個小女孩脆脆的聲音,施傅興手一抖,火苗徹底熄滅。
見狀,偷偷跑過來的安兒嚇得瞪大眼睛,她,她不是故意的!
麵對兩個大人同時看過來的目光,小姑娘打了個哆嗦,顫巍巍道:“我,我會生火,我幫你們?”
。
木柴從一隻大手中,移到了另一隻小手中。
施傅興退後一步,他倒是沒有立刻離開,也非懷疑安兒無法生火,不過想著萬一以後鄔顏又讓他幫忙生火該怎麼辦,不如趁著這次學一學,省得更多麻煩。
安兒有些惴惴,她和爺爺一起生活,幾乎沒有見過外麵的人,唯一一次還是被土匪.搶.劫……但生火這種事情,不需要她思考,哪怕緊張得不行,幾個動作間也完成了,灶裡亮起亮黃色的火苗,劈裡啪啦,燒的木枝作響。
“好,好了。”
安兒沒有站起來,因為她出來,那位公子根本不是做這事的主,為了防止自家的柴火被浪費,她覺得自己還是繼續蹲著吧。
鄔顏了一眼施傅興,對方有些尷尬:“其實剛才我也點著火……”
說到一半男人說不下去了,他現鄔顏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仿佛已經將自己透一般。
於是,再厚的臉皮也沒有辦法讓他繼續說“善意的謊言”。
“你叫什麼名字?”
另一邊,鄔顏沒有趕人,雖然拉著施傅興乾家務活很有趣,但考慮到大家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女人選擇適時放手。
她一邊等著鐵鍋變熱,一邊和燒火的小姑娘搭話。
“我叫,安兒。”
安兒聲音小小的,她記得爺爺說的話,眼前的漂亮的女人是她要伺候的主人,起來好像很溫柔的樣子。
“安兒?”鄔顏笑著誇她,“真可愛的名字,和你長得一樣可愛。”
安兒臉噌的就紅了,旁邊施傅興聽得嘴角抽動,雖然知道鄔顏這話是對一個小姑娘說的,但他怎麼感覺有些不得勁呢?
畢竟平日裡,她還從未對自己這樣過。
心裡酸溜溜的,施傅興才不承認,現在的他其實有一絲絲的羨慕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