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傅興沉默了?,曾幾何時,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對女子苛刻刻毒,而對自己,卻放任姑息。
那時候,顏娘也?是如同此刻的自己看他們一般,看待自己的嗎?
著實有些可笑。
不遠處,兩個女人已經撕扯起來,周圍看熱鬨的人卻默默後退,賈子宏剛一靠近,就被庚雙一腳踢到肚子上:“和離,立刻和離!”
她本就挺著一個大肚子,且胎兒已經有八月餘,這?會兒氣急攻心,又?加之?抬腳動作大,賈子宏沒有什麼事情,她自己卻突然覺得小腹一陣劇痛,耳邊傳來倒吸氣的聲音,強烈的預感?讓她低頭,入眼鮮豔的紅,大片,大片。
倒下前,她看到賈子宏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跑過來的,那個鄔顏的窮丈夫。
他居然也在這裡?
嗬嗬,看來,她們倆半斤八兩罷了。
……
亥時,鄔顏為施傅興留下的燈,終於有了?用處。
她聽到前院的動靜,便知道是人回來了。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內室的門輕輕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麵走進來,鄔顏嘴角的笑剛剛揚起,忽然收住:“夫君受傷了?”
女人鼻尖聳動,嗅了?嗅,在空氣中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她嚇了?一跳,原本還坐在床邊,這?會兒已經跑到男人身旁,想碰又?唯恐觸碰到傷口:“哪裡受傷了?”
“沒事。”施傅興伸出乾淨的那隻手握住女人纖細的手?,緊緊握在手心,低聲安慰,“不是我的血。”
他的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手?心裡帶著乾涸的血跡,止不住顫抖。
“那是?”
施傅興搖搖頭:“不認識的人,已經沒事了?,你放心。”
他不想多講,鄔顏也?沒有多問,不過還是等人脫掉衣服沐浴時認真檢查了一番。
當夜,施傅興抱著鄔顏,睜著眼睛,不知道多晚才入睡。
幾?天後,京城裡突然流傳出一個關於“孫悟空大鬨天宮”的故事,據聞,故事從宮中傳出來,是當今皇子最愛聽的故事,剛開始隻在官員的孩子間傳播,甚至連父親隻是一名小官的豆子都聽說了?。
後來京城最大的酒樓請來說書人親自講述,從中添加了?許多細節劇情,“孫悟空大鬨天宮”的故事,因此被越來越多的人熟知。
與之相類似的,是幾家王公貴族的孩子,都在生辰日去一個糕點鋪子,定做什麼孫悟空的生日蛋糕,以至於京城除了流行起一個故事,也?流行起了生辰吃蛋糕的習慣。
顏色糕點鋪子生意越來越好,連鋪子裡負責安危的護院,也?能多拿一分錢。
不過這?些鄔顏已經不關心了?,殷焱找來的小母馬已經送到家中。
這?日,後院新蓋起來的馬廄,鄔顏站在柵欄外,給馬兒喂草。
草是安兒從外麵割來的新草,馬兒很喜歡,吃的開心時,會用嘴巴輕蹭它的新主人,看得鄔顏眼睛裡冒粉色泡泡,“它的毛色好可愛呀。”
女人都愛可愛的東西,鄔顏也?不例外。她一見小馬就喜歡上了?,尤其對方長著兩隻紅棕色的耳朵,其他地方都是白色,看起來有點兒呆萌。
殷焱笑了?笑:“這?是孤騅和一匹白馬的孩子,所以通體雪白,隻有耳朵是赤色。”
“咦,是孤騅的孩子啊?”鄔顏驚訝地眨了眨眼睛,睫毛的陰影落在眼瞼上,暗自打算,這?個事情還是不讓施傅興知道了?,省得他多想。
“嗯,不過性子沒有隨了孤騅,很溫和。”
挑馬的時候,殷焱從各方麵替鄔顏考慮,畢竟像孤騅那樣的馬,除了他,軍中沒有人能馴服。
“謝謝。”明白這一點,鄔顏感?激地朝著殷焱點點頭,她也沒有什麼好報答對方的,幸而殷焱提起盒飯的事情,說想要為他帶的那部分士兵定盒飯。
他如今回到京城,軍隊裡的人有專門的夥食,不用他管,隻是還有一部分傷殘兵士也?跟著回來,這?部分人目前都在他下麵養著。
這?可算是一個大單子了?,鄔顏沒想到自己又?要占了?大便宜,有些不好意思,在得知那些人都是為國而戰退下來的兵士後,乾脆直接便宜了?三?文!
她雖然不屬於這裡,但不論何時,對守家衛國的人都很尊重,能為他們出一份力,是她意願做的事情。
談攏之後,殷焱臨走時忽然想起什麼:“對了,鄔娘子找到騎馬師傅了?嗎?”
——
“騎馬?”
蹴鞠場上,太子殿下穿著一身蟒袍,渾身清爽乾淨,與之相比,在場上跑來跑去,進球最多的施傅興已然是滿頭大汗,衣服貼在胸口,露出其下.肌.肉。
“嗯,不知太子可否借下官一人?”
施傅興交際圈子小,思來想去,隻能找太子鬥膽找個騎馬師傅,恰好今日他見太子府的侍衛個個都會騎馬,便提了出來。
本意是隨便找個侍衛便可,可太子是什麼人,哪怕對待施傅興這麼一個七品小官,也?不能隨便找侍衛糊弄,更何況,他壓根沒有往侍衛那兒想。
說起騎馬,最厲害的還是他那小皇爺,似乎手?下打聽的消息中,施傅興也和小皇爺關係不錯。正好最近小皇爺閒著沒事,想來很願意教“好友”騎馬。
當即應承下來:“施編修放心,孤這兒有一人選,隔日便幫你們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