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傅興忍俊不禁,細看,耳根有些發紅,不管多久,每次聽到女人說這種話,他還是如此的反應。
因?為練了一下午的騎馬和蹴鞠,男人出了一身熱汗,這會兒被風一吹,熱汗變成冷汗,單薄的春裝貼在身上,冷得讓人打顫。
見狀,鄔顏親昵地挎住施傅興的胳膊:“起風了,夫君快些回去喝碗熱湯,千萬不要染了風寒,有什麼事情我們去馬車上再談。”
“嗯,還是顏娘想的周到。”施傅興看了一眼自己被抱住的胳膊,笑著搖搖頭,算了。
兩人上了馬車,也就沒有注意到,剛從皇宮裡出來的幾位大人。
“哼!世風日下!”
看到兩人“拉拉扯扯”,其中一位言官當即不滿出聲。
“嗬嗬,林大人有所不知,”某人大人認出了施傅興的身份,笑嗬嗬“解釋”。說來也巧,這人正是殿試時閱卷的首席讀卷官,“這位探花郎,現在可是太子手下的人呢。”
“哦?”林大人作為言官,品秩其實並不高,但?卻上能勸誡皇帝,下能督查百官,在朝廷中也是惹不得的存在,之前和陸元瑾對著乾的便是他。
朝中眾人都知道,林大人這人恐女,因?著陸大人女兒整日拋頭露麵,他就覺得陸家家風不正,這樣的人位居高位如?何了得?於是時不時就要在皇上麵前參他一本。
讀卷官不經意地開口:“林大人雖然是好心,但?下官還是奉勸你一句,不要和太子對著乾。”
林大人一聽,本來還沒有多?少的火氣,“噌”得就燃起來了,他連皇帝都敢罵,還怕一個探花郎?!
當即甩袖離開,他要回家寫奏章!
馬車塞了一大堆物品,即有顏色新鮮的布匹,又?有樣式奇怪的推車,更多的是些小玩意,施傅興隨手拿起一個撥浪鼓,在眼前轉了轉:“怎麼買了這麼多?小孩子的玩意?”
鄔顏眨眨眼,壞心思笑著回答:“當然是顏兒提前為以後和夫君的孩子準備的呀。”
聞言,施傅興手指一頓。
“怎麼,夫君不願意?”
鄔顏原本以為男人會高興,然而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如此。
說起來,自從那晚回來後,他便一直有些奇怪。
比如?自己想要和他談一談關於孩子的事情,但?幾次都被對方岔開話題。
她想不明白,明明那時候得知自己未有身孕,施傅興是感到失望的。
“……”
回憶起那一晚的事情,滿目的鮮紅色,施傅興抿住下唇,手指有些抖:“如?果?你不想要孩子,我們可以不要。”
鄔顏看皺眉他:“夫君為什麼突然這樣說,其實顏兒並不是不想要,隻是有點兒害怕。”
女人生孩子可謂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鄔顏沒有經曆過,但?是聽過、見過許多女人家因為此事而吃苦,尤其在條件不發達的古代,沒有什麼剖腹產,無痛.生.娩,也時常會遇見難產,就算生下來,許多女人因?為沒做好月子而落下一身的毛病。
所以,她會很害怕是人之常情。
——害怕。
身旁的施傅興自嘲笑了笑,作為一個男人,若是之前聽到這樣的話,大概會覺得可笑,可現在……
“為夫……其實也害怕。”
“啊?”鄔顏訝然地看他,可惜施傅興卻不多?說了,這時候,馬車停下,安兒在外麵敲了敲門框:“老?爺,夫人,已經到了。”
施傅興逃也似的下車,看見抱著一堆東西的安兒,問了一句:“你和夫人什麼時候出去的?”
“老?爺,奴婢晌午就陪夫人出門置辦禮單,今日老太爺和老?夫人傳來消息,說是辦完家中的喜事,便會趕來京城看望您!”
“我爹娘要來?”施傅興怔了怔,又?聽到是置辦禮單,所以,方才顏娘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身後,鄔顏撩著裙子出來,馬車比較高,平日會準備一個小板凳讓車上的人下來,此刻女人懶得用那東西,直接朝著施傅興張開胳膊:“夫君把顏兒抱下去吧。”
聽著這話,旁邊的安兒紅了臉。
施傅興沒有拒絕,他也拒絕不掉,女人身子輕如燕,他稍微用力就將人抱下來,落到地上後,他問她,“家中有什麼喜事?”
鄔顏指著那一馬車的東西:“應該是禹州的喜事吧,咱們走的時候,大嫂不就在給他相看人家了嗎。”
“所以那些都是給禹州的?”
“不然呢?”鄔顏輕飄飄瞥了他一眼,“反正夫君也沒有那方麵的想法,顏兒要是私自買了,某人怕是要氣死咯。”
施傅興:“……”
他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沒有接話。
看他這幅樣子,鄔顏更加斷定,那天晚上恐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施傅興避開視線,看著馬車夫搬下來的東西,有一瞬間的恍惚。
時間過的真快啊,一眨眼,曾經見他躲得遠遠的小孩都要娶妻:“為夫那兒還有一套筆墨,一同給大哥他們寄過去添禮吧。”
“嗯。”鄔顏沒有逼問,她有預感,怕是問也問不出來什麼,“還有一件事情,信是一個月前寄來的,算算日子,爹娘可能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