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都睡下了?”鄔顏接過去沒有立刻喝,隻疲憊地揉了揉鼻梁,飄渺的白氣帶著棗香味,透過瓷
杯,溫度漸漸溫暖了雙手?。
施父施母年紀大了,鄔顏不忍心讓他?們陪著,另一方麵,她自?己也不放心,就害怕施傅興的傷口發炎,夜裡突然發熱。
“回夫人,老?太?爺和老?夫人已?經回去,奴婢瞧著,屋裡的燈已?經熄了。”
“嗯,你也下去吧。”
安兒有些躊躇,鄔顏抬眼看?她:“怎麼?了,還有其他?事情?”
“夫人,讓奴婢照顧老?爺,您去休息吧。”安兒看?著鄔顏眼底下的青色,不忍道?,“您已?經一天沒有休息了。”
鄔顏搖搖頭,施傅興沒有醒來,她怎麼?能?安心呢:“我怕夫君夜裡醒來,找不到?我。”
安兒沉默了,過了會兒說:“那奴婢就在外間,夫人若是有事就叫奴婢!”
鄔顏淺淡地笑了笑:“好。”
本是猜測,沒想到?後半夜,施傅興果然發起熱來。
好在鄔顏未雨綢繆,提前有所準備,她先去外間叫醒安兒去熬藥,然後親自?打了一盆涼水,浸濕的涼帕子擦拭施傅興的額頭、胸膛、腋下等地方,進行物理降溫。
施傅興大概燒的糊塗了,難受到?眉頭緊緊皺著,嘴唇蒼白起皮,嘴巴不停的囁嚅,鄔顏將耳朵湊近,才聽到?他?在說:不要離開。
短短的四個字讓她差點兒哭出來,最後她忍住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接連換了三盆冷水,施傅興高燒遲遲不退,鄔顏又急又熬夜,導致額頭起了一顆痘。
眼看?不行,她開始用高濃度的酒精擦拭。如此多?次,一直到?天邊光芒擦亮,施傅興的體溫終於是降下來了。
“藥呢?”
鄔顏對著明亮的窗戶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得厲害,仿佛寶珠蒙塵,身旁的安兒連忙將放置到?變溫熱的藥端過去。
緊接著又有一個新問題,施傅興沒有醒過來,這藥該怎麼?喂?
安兒咬咬牙,大著膽子說:“要不捏住老?爺的下巴,直接灌吧!”
鄔顏:“……”
“可以嗎?”鄔顏怔了怔,熬了一晚上,腦袋都轉不太?動了,有點兒懷疑這個辦法的可實施性。
“要不先試試看?,若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鄔顏一想
也是,於是兩人便努力掰開施傅興的嘴巴,結果單薄蒼白的唇都被揉紅了,也沒有掰開。
施傅興的雙唇,如同堅硬的磐石,堅不可摧。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安兒著急。
鄔顏歎了口氣。
看?來,隻有最後一種辦法。
“把藥給我。”
“啊!夫人你怎麼?把給老?爺的藥喝了!”
鄔顏鼓著臉頰,心想,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昏迷的施傅興乖乖喝藥,否則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主動喝藥呢。
隻是囫圇在口中,她就苦得舌尖發麻,以防吞下去,趕緊低頭吻上施傅興的唇,想法設法撬開男人的雙唇和牙齒,將口中的苦藥渡過去。
安兒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隨後小姑娘羞得低下頭,默默道?:不能?看?,不能?看?。
……
一口喂下去,鄔顏用手?帕擦掉遺漏出來的藥,又仰頭喝下一大口。
期間不可避免碰到?其他?地方,但鄔顏心裡擔憂,隻是單純的喂藥,並沒有其他?想法。
直到?施傅興睜開眼睛,兩人的目光忽然對上。
晚春的清晨,露水輕輕涼涼,一如鄔顏的眼睛,清澈乾淨,她口中還有一半的藥,卻?忘記繼續喂……水霧朦朧的眼睛裡迸發出耀眼的光:“夫君…唔咳咳!”
一不小心,剩下的藥全部吞咽進自?己的肚子。
頓時,施傅興便看?見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惹得他?哈哈大笑。
結果“喜極而泣”,換成他?倒黴。不小心扯上胸口的傷,笑聲變成吸氣聲。
“……”
“夫君小心點,彆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口啊!”見他?這幅樣子,鄔顏說不上是好笑還是好氣,手?背放到?施傅興的額頭探了探,確定沒有再燒起來,鬆了口氣,明白這一難關算是挺過去了。
接下來,隻需要在家慢慢養傷口。
心中想著事情,那邊施傅興看?她一臉疲憊,心中感動交織著心疼,掀開一邊被子:“為夫已?經沒事,顏娘一夜未睡,還是先上來睡一覺吧。”
被他?一說,鄔顏後知後覺感覺到?疲憊,而且肚子涼涼的,有些不舒服,便聽話地拖掉鞋子躺到?床上。
暖和的棉被蓋到?
身上,鄔顏一躺下,眼皮就有些打顫,她往外挪了挪,一隻胳膊堪堪到?邊緣,軟軟道?:“顏兒在外麵,這樣就不會碰到?夫君的傷口了。”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到?,施傅興歪頭看?,女人已?經睡著了。
水潤的唇微微張開,露出裡麵的皓齒,勞累了一晚上,眼下的皮膚發青,她最愛偷懶了,這次願意獨自?一個人守著自?己,施傅興隻覺得心軟的一塌糊塗。
還有昏迷的時候,半夢半醒中中,施傅興隱約聽到?有一個人,一直告訴他?,不會離開。
看?著看?著,男人臉上便是掩飾不住的喜愛。
幸好。
幸好自?己沒事。
他?用沒有受傷的那邊,稍微用力,將快要掉下床的人拉回來,不能?抱著,但是兩人身體貼在一起,和擁抱無妨。
施傅興帶著笑意閉上眼睛,天未大亮,他?們還能?繼續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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