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身懷六甲”對某些人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鄔顏在短暫的開心了幾天後,某天飯桌上,施母端上來一碟麻辣羊蹄,這道菜是鄔顏最喜歡的菜,以往她能啃掉四塊大羊蹄,然而今天剛聞到味,她就覺得胃裡翻攪,轉身乾嘔不止。
“哎喲,快快快,端下去!”施母有經驗,見?狀趕緊指使施傅興將麻辣羊蹄端走,原本她以為鄔顏是不害喜,現在看來,隻是沒有開始。
施家的幾人已經離開京城,隻剩施母,執意要留下?照顧鄔顏。
也幸虧她留下?,否則什麼都不懂的施傅興,怕是照顧不好人。
當晚,鄔顏吐的肚子裡空空如也,隻有幾口水,喝下?去後,仿佛能聽見在胃裡的叮咚聲。
施傅興推開門進來,看到床上鼓鼓的被子,他走過去輕聲問:“顏娘,要?不要?吃點東西。”
“吃不下?。”
鄔顏有氣無力?道。
知道生孩子苦,沒想到不生也苦,反正吃下?去還會吐出來,何必多此一舉呢。
施傅興無聲歎氣,他猜便是這樣,所以特意去問施母,做了一碗清淡的蛋羹。
旁邊的床鋪輕輕往下?沉,一個人影落在身上,遮住大半蠟燭的光影,鄔顏聽見身後施傅興溫柔地哄她:“少吃些,要?不然對孩子不好。”
鄔顏一頓,往常聽到這句話,她大概會嗆回去,或者借此逗一逗施傅興,然而此刻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啪嘰從眼角滑落,一陣突如其來的委屈把她淹沒。
施傅興嚇了大跳,手忙腳亂將燙手的蛋羹放下:“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疼?”
作為一個預備役父親,同時又因為庚雙小產而留下?心理陰影,這段時間施傅興簡直把鄔顏當做了易碎的瓷瓶。
鄔顏一哭,他就慌了神。
“彆怕,為夫去找大夫。”
施傅興轉身,衣袖卻被鄔顏拉住,他回頭,見?對方哭著搖搖頭。
“肚子不疼嗎?”
點頭。
於是施傅興便沒有走,他彎下腰,連著被子抱住床上的人,像拍打小孩子似的安慰,直到鄔顏漸漸冷靜下?來。
月光亮的如同白晝,透過單薄發黃的窗戶,將月亮染成桂
花色。
“好了嗎?”
鄔顏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過了會兒小聲說了一句話。
施傅興耳朵一動,忽然笑了笑:“顏娘為何道歉?”
“…我鬨你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鄔顏抿了抿唇,沒好意思回頭,女子懷孕期間影響激素,導致情緒多變,這一點她之前就察覺到,但因為一句話而委屈哭,好像是第一次。
這會兒冷靜下?來,連她都覺得自己方才在無理取鬨。
施傅興這種古人也不會理解,鄔顏沒有解釋,但也有點兒擔心男人生氣。
“對不起,夫君,剛才顏兒哭不是因為腹痛,是一種,嗯……控製不住的情緒。”
“就和好奇心一樣?”施傅興想了想問。
鄔顏聽到他的比喻,噗嗤一下?笑出聲,這會兒眼角還掛著淚珠:“比好奇心還要?霸道!”
“那就不是你的錯了。”施傅興嘴角翹起,親了親鄔顏的額頭,“有身孕後都會如此,不需要?太在意。”
這下?換鄔顏感到驚訝:“你知道?”
“嗯,之前的大夫囑咐過為夫。”
鄔顏“……”沒想到是如此。
施傅興把桌子上的蛋羹端過來,這次鄔顏沒有拒絕。
吃完後,施傅興脫掉外衫,吹滅蠟燭,在月光的陪伴下?,躺到床鋪的外麵。
鄔顏就在他的身側,睜著眼睛,黑亮的眼睛在夜裡都能看清楚。
過了會兒,施傅興聽到她問:“夫君,你想要女兒還是兒子。”
施傅興沒有多想:“兒子。”
黑暗中,鄔顏撇撇嘴:“重男輕女的思?想可要不得。”
“爹娘更喜歡兒子,若是兒子,說不定他們以後就不會再盯著你。”
這話不假,鄔顏剛剛升起來的壞心情被撫平,其實她心裡更想要個小姑娘,愛乾淨還聽話,肯定比養小男孩輕鬆。
身後,施傅興挪動身子,貼的更緊些,已經暖和過來的手放到尚未顯懷的肚子上,摸了摸:“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
“嘖,夫君變得嘴甜了。”
“是真情實意,不是善意的謊言。”
“哈哈哈……”
—
自從害喜之後,仿佛打開了一個奇怪開關,鄔顏整天都不舒服。
幾個月的小孩子尚未顯懷,因此鄔顏
一點兒也沒有胖,反而因為害喜,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大圈。
可把家裡的兩人急的不行。
一時間,施傅興不僅不讓鄔顏走路,而且每天變著花兒似的從外麵找吃的,隻為了讓她多吃幾口。
好在四個月後,鄔顏孕吐的情況逐漸好轉,就像來時那般突然退場。
桂花十裡飄香,這日,施傅興散值回家,在院外遇上京城的驛使。
“施大人,這裡有您的一封金城的信。”
施傅興接過來,發現是小三爺寄回來的信。
他一邊往院中走,一邊將信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