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行……?!
怎麼又來了一個葉知行?!
秋覺整個人都懵掉了,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門外那人卻禮貌的沒催促,耐心靜候。
屋內的時樂見秋覺去了有一會兒了,仍沒有動靜,放下酒杯嚷了句:“覺兒,是誰來訪?”
現在時樂心情好,會叫秋覺作覺兒,他完全把對方當自己親弟弟看待了。
秋覺這才回過味兒了,遲疑片刻打開了門,隻見一位身著水色衣袍的男子對他溫和有禮一笑,身材筆挺眉眼似畫,漆黑明澈的眸子映著漫天雪絮。
秋覺愣住了,他不是沒見過好看的人,屋中那兩位就是一等一的好看,葉公子孤冷絕豔,祁前輩清冽俊朗,可眼前這位道長自有一番風流倜儻,是他從未見過的周正坦蕩。
這一刻,他是真心希望此人就是祁前輩所預言的葉知行。
秋覺的臉倏忽紅了,聲音都有些發顫:“道長稍等,我去請祁前輩。”
“有勞。”
這廂,時樂看到秋覺沒回應心中有些擔憂,卻不形於色,少年漫不經心的湊了過來,取過他放下的酒盞作勢要喝。
“這我喝過的,待會兒給你換一杯。”
少年眸色閃了閃,沉默一瞬方才道了聲好。
穿過回廊,秋覺明晰的聽到自己漸快的心跳,進了屋,他走到時樂身側小聲道:“前輩,這事兒有些蹊蹺,你跟我來。”
時樂擰了擰眉,淡淡的看了眼少年,少年也看向他,似預感到了什麼麵色倏忽沉了下去,片刻又移開視線,專心致誌的吃那半塊烏梅酥。
“我同覺兒出去看看,回來再與你飲酒。”
少年沒再看他,微垂著眸:“快去快回。”
屋外風雪漸狂,秋覺的腳步也越發快,隔著漫天大雪,時樂也瞧見了規規矩矩站在門外之人,視線相觸那一刻,時樂心中有了數。
“在下浮餘山葉知行,久聞錦鯉仙祁前輩大名,今日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時樂深吸一口氣,心緒並沒有過於翻湧,他麵上也是客客氣氣:“道長裡邊請。”
秋覺暗裡扯了扯時樂袖口,動了動唇:“前輩,怎麼回事?”
時樂淡淡的搖頭,歎氣,道了聲無妨。
他能有什麼辦法?屋裡那位大小姐,他一直沒有完全的信,現在真正的葉知行找了來,他一時也沒了主意,可既來之則安之,他總不能當著真男主的麵揭發大小姐。
時樂和秋覺一樣,打從第一眼,就明白此人是葉知行沒錯了。
“覺兒,你先與葉道長喝杯茶,我過會兒就來。”
將葉知行引至正廳,時樂禮貌的陪了個不是就轉身離開去找大小姐,秋覺心知肚明,麵上也不怎麼淡定,紅著臉為葉知行沏了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客套話。
行至花廳,時樂下意識放慢腳步,一路上他想了許多,見了大小姐該以何種表情說什麼話,卻終究沒個萬全之策,他索性橫了心推門而入,卻見屋內空蕩蕩的,小半塊烏梅酥整整齊齊的擺在桌案上,西麵的窗戶大敞,細碎的雪花落入屋中。
時樂麵色陰沉折回正廳,秋覺陪葉知行已喝了兩杯茶,他看到時樂進屋的一刹那鬆了口氣,不知為何,在這位道長麵前他總是神思恍惚緊張得很。
“抱歉,方才家中有些事,怠慢了。”時樂親自為葉知行沏茶,對方雙手相接,十分謙遜禮貌,和那位大小姐很不一樣。
“是我突然來訪冒昧了。”
待時樂坐安穩,葉知行就將此行目的細細說來,原來錦鯉仙的名聲已在修仙界流傳數月,浮餘山祝玄君對這個橫空出世的錦鯉仙很感興趣,剛巧這次笠州不太平,便派了首徒葉知行來除鬼患,同時也拜訪拜訪錦鯉仙。
說是拜訪,其實不過是試探,時樂心知肚明,嘴上滴水不漏:“實不相瞞,錦鯉仙的名頭,不過是迫於生計的說辭,雕蟲小技上不了台麵。”
在大小姐麵前時樂油嘴滑舌不著調,可碰到真正的男主,卻正襟危坐不敢妄言。
葉知行微笑著搖頭:“晚霖城白家的事兒,我們都曉得了。”
時樂眼皮跳了跳,氣定神閒道:“不過是碰巧運氣好罷了。”
葉知行不置可否,依舊笑得鋒芒內斂:“祁前輩若方便,待笠州鬼患除乾淨,可否同在下到浮餘山做客數日,與師尊討論道法?”
客套話聽著舒坦,什麼做客討論道法,不過是對他的身份與本事有所懷疑,想要試探清楚罷了,時樂心下明白,他的存在,或許已經成為各大世家眼中的一根刺,躲是躲不過了。
時樂沒立刻接話,抿了一口茶,悠然道:“若我不方便呢?”
“祁前輩……”秋覺有些急了,畢竟浮餘山在凡人看來是仙門之地,許多人窮極一生都未能有幸踏足一步。
葉知行的臉色絲毫未變:“在下或許會在笠州多停留一段時日。”
言下之意,可以等到你方便為止。
秋覺絲毫未覺出兩人言語間洶湧的暗流,咬了咬嘴唇道:“葉道長,若不嫌棄,可以暫住於此。”
“……”時樂一聽這話,就知道玩兒蛋了,秋覺胳膊肘往外拐,九成九是順了人設,看上真貨葉知行了。
看葉知行不答,秋覺繼續小心翼翼道:“我們這兒雖比不上浮餘山,但是……但是總比客棧乾淨。”
葉知行終於莞爾:“可如此,會不會太打擾了?”
秋覺猛地搖頭,時樂卻雲淡風輕答了句:“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