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野洲停下腳步:“那我不走了。”
呂儒律轉頭看去:“?你抽什麼瘋。”
段野洲站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
袋裡,下巴被他高中時常戴的一條圍脖遮得嚴嚴實實。可能是因為喝了酒,學弟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味道:“南方人不太會走下雪的路,律哥背我吧。”
呂儒律笑了:“我乾脆拿個小朋友學習走路用的牽引繩牽你好不好?”
段野洲說:“也不是不行?”
“快彆鬨了。”呂儒律將手抬過頭頂,做出比身高的手勢,“你都這樣了,還要我背你?”
段野洲說:“你是大我兩歲的哥哥,哥哥背弟弟不正常嗎?”
呂儒律上下打量著段野洲:“你小子喝醉了?”
不應該啊,他清楚段野洲的酒量,今晚喝的那點酒對段野洲來說連微醺都算不上。
段野洲笑了聲:“就當我是醉了吧——我要律哥背我。”
學弟不僅笑容燦爛的時候像甜妹,撒嬌的時候更像了。
眾所周知,他們直男是拒絕不了“甜妹”的。
呂儒律:“……背背背!”
呂儒律雖然瘦了點,但也具備一個成年男性該有的力量。也就是說,他背190的體育生走個一分鐘還是沒問題的,但一旦超過這個時間,他的心肺和四肢就會發出強烈的抗議,讓他看起來像隻剛爬完泰山的狗子。
他步履維艱地走在小路上,一步一個腳印,嘴裡嘀嘀咕咕著“段野洲你究竟在發什麼神經”。段野洲卻在他身上笑:“謝謝律哥的禮物,我好喜歡啊。”
“你喜歡還這麼折騰我?”
“律哥,你喘得好厲害。”
“廢話,換你你不……”
好吧,換段野洲段野洲肯定不喘。
一分十七秒,呂儒律已然到了極限:“不行了我真不行了,我好想揍你。”
段野洲這才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呂儒律身上一輕,脫力地往地上一坐,剛好坐在了小區用來防止車輛駛入的擋車石球上。
段野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真走不動了?”
呂儒律氣喘籲籲地擺手:“再多走一步,我就要去ICU上心臟起搏器了。”
“那沒辦法了。”段野洲說,“ICU太貴,換我來背你吧。”
呂儒律一怔:“……嗯嗯嗯?”
呂儒律長這麼大,第一次感受到了190的世界。除了空氣清新一點,能聞到學弟洗發水淡淡的海鹽味,好像也沒什麼特彆的。
他的手環在段野洲的肩膀上,段野洲的手托著他的大腿,穩得像是在坐高鐵商務座。
段野洲的肩背好寬啊,隻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在段野洲背上蹦迪。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蹦迪的緣故,他垂在段野洲身側的兩條小腿忍不住晃悠了起來。
段野洲感覺到他的動作,說:“這不是還有力氣麼。”
被體育生背實在太舒服了,呂儒律生怕段野洲把他放下來要他自己走,連忙摟緊段野洲的脖子:“沒有沒有,隻有晃腿的力氣,沒有走路的力氣。”
段野洲輕笑一聲:“這
樣嗎。”
段野洲背他走了十分鐘,彆說喘了,連呼吸都沒有變急促的跡象,一整個身如輕燕。呂儒律感歎人與人差距的同時,不禁思考這輩子還有沒有希望聽段野洲喘給他聽。
小區裡除了他們一個人都見不到,安靜得仿佛能聽見積雪融化的聲音。而實際上,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段野洲背著他踩過雪的聲音。
吱呀吱呀。
呂儒律安靜了好一會兒,聽見段野洲問:“在想什麼呢,律哥?”
呂儒律開玩笑道:“在想你上次牽我手,今天背我,流程還挺循循漸進的。”他在段野洲肩膀上歪了歪腦袋,嘴唇貼在段野洲耳邊說:“明天你是不是要親我了?”
段野洲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背呂儒律背得更穩:“明天不一定親的上,這個寒假或許可以。”段野洲頓了一頓,雲淡風輕地說:“但要找個不會被你過肩摔的親法。”
——又來了,直男一本正經地發/騷它又來了!
“行,我等著。”說完,呂儒律自己都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救命啊,我們這也太像是在搞基了吧!”
“會嗎?”
“但我知道我們沒在搞,因為你對我……”
段野洲猛地停下腳步。
呂儒律知道段野洲想讓他閉嘴,便貼心地換了種方式:“你懂的,就你不讓我提的那幾個字。”
段野洲沒有說什麼,呂儒律感覺到托著自己的手在逐漸放力,他也順勢從段野洲背上一個勁地往下滑。
學弟好像在無聲地威脅他,再多說一個字就要無情地把他往雪堆裡丟。
呂儒律一個慌亂,死命往人家背上貼:“錯了錯了,段野洲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