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啊段野洲?”洪子騫嚴肅地不滿,“你的鬥誌呢?晏浩慨那個傻逼可沒少挑釁我們!”
段野洲聳聳肩:“他一次都沒贏過我,我為什麼要對他有鬥誌?”
呂儒律的關注點有些不一樣,他問舒卓:“那個姓晏的對象是男生還是女生?”
舒卓一愣,哭笑不得:“當然是女生啊!我認識的男遊泳體育生,對象全是女生。”
呂儒律露出苦澀的笑:“那你直接說女朋友就好了嘛,要是用‘對象’這種不分性彆的詞,我第一反應隻會是男朋友。”
果然男同遍地走隻是他身邊的現象,其他地方的男生們還是很好地遵循了直男和男同10:1的比例。
舒卓憐愛道:“律哥實在太不容易了呀。”
國家遊泳中心大的像一個大型的博物館,隨處可見一些奧運會的標誌標語,遊客光是參觀都要用上一兩個小時。呂儒律在這方麵沒見過什麼世麵,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有觀眾席的泳池。剛過開館時間沒多久,場館裡遊客很少,他們幾乎可以算是包場了。
在更衣室門口,他見到了被騫卓小情侶吐槽了一路的理工大遊泳隊隊員。和他們一樣,理工大也來了四個人,兩個專業選手,兩個啦啦隊。
晏浩慨看到段野洲,臉色不太好看:“你也來了?”
段野洲對晏浩慨倒沒什麼敵意:“路過,過來看看。”
“來都來了,下個水唄?”晏浩慨抬起下巴,“400米個人混合泳,怎麼樣?”
段野洲可有可無地說:“你們安排,我都行。”
四個體育生進更衣室換泳衣去了,留下四個“家屬”在看台上等候。呂儒律本以為他們會來一波賽前傳統的垃圾話環節,沒想到舒卓和晏
浩慨的女朋友竟執手相看淚眼地互訴衷腸,男人間的鬥爭似乎對她們的姐妹情誼影響不了一點。
舒卓:“真的好久不見了,樂纖小寶貝,想我了嗎?”
樂纖:“嘿嘿,有一點想,我本來以為這個寒假見不到你了呢。”
舒卓:“我也是我也是,幸好你們也在首都才能見上一麵——晚上一起去逛街怎麼樣?”
女生們聊得正嗨,樂纖忽然看向呂儒律,好奇地問:“小舒,這位帥哥是誰呀?以前好像沒見過。”
舒卓笑道:“律哥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呂儒律道:“我叫呂儒律,是和段野洲一起來的。”
樂纖似懂非懂:“哦,呂……什麼律同學,你也是來支持自家男人的嗎。”
……這小姐姐怕不是個天然呆吧。
呂儒律剛想說不是,樂纖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入口熱情揮手:“老公,這邊!”
晏浩慨朝觀眾席望來,微笑著衝女朋友揮手示意。舒卓和另一個女生也各自對自家男朋友高喊著加油,沒有女朋友的段姓單身狗夾在三個脫單人士的中間,似乎有一點點格格不入。
其他人朝觀眾席看來的時候,段野洲也看了過來——段野洲在看他。
呂儒律心口一跳。
——不行不行,彆人有的專屬啦啦隊,他學弟也要有!
“是的,”呂儒律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是專程來支持段野洲的。”
體育生們有幸請到了館內的一位工作人員客串裁判。他們已經熱了身,場館內雖然有空調,但他們還是穿著羽絨服保持體溫。等裁判說開始準備,四人才脫下外套,相繼走上出發台。
舒卓告訴呂儒律,這四人主攻的泳姿不一樣,所以身材也會有一定的差彆。
“晏浩慨主攻蝶泳,完完全全就一行走的雙開門。”舒卓悄悄地說,“子騫他的強項是蛙泳,你看他大腿的肌肉……”
隨著舒卓的介紹,呂儒律的視線從四個體育生身上一一掃過,最後黏在了段野洲身上。
在場每個男生都是185以上的身高,身材也帶感得各具特色。他沒好意思告訴舒卓,他還是覺得段野洲最好看。
不是好看一點點,段野洲比其他人好看多了。他的身材沒有任何的短板,肩寬長腿,肌肉的線條相比在陸地上練出來的堅硬,更顯得流暢柔和。
黑發被悉數塞進泳帽裡,沒了發型的修飾,他的五官立體又深邃。長期在沒有風吹日曬的室內訓練使他的皮膚光潔且彈性十足。
他太年輕了,剛剛成年的年紀,臉上似乎能掐出水來。
泳壇出帥哥,永恒的真理。
呂儒律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段野洲展現出專業的一麵。雖然隻是一場非正規的私下切磋,段野洲也懶洋洋的沒太重視,卻足以讓他看到他學弟的優秀。
他很期待,期待以後能在正式的賽場上看到更優秀的學弟。
呂儒律抿了抿嘴唇,從段野洲的雙
肩包裡翻出礦泉水,一口灌下一大半。
裁判做出準備的手勢,他看到段野洲將額頭上的泳鏡拉下戴好,擺出即將入水的姿勢。隨後一聲哨向,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入了水。
噗通——觀眾席上的啦啦隊閃亮登場,加油呐喊聲此起彼伏,舒卓舉起手機給他們錄像方便以後複盤。
“寶寶加油!”
“老公是最棒的!”
“衝衝衝,老公我在看你呢!衝啊!”
呂儒律被一聲聲“老公”吵得腦闊疼。他是今天所有人之中年齡最大的學長,自然要展現出成熟穩重的一麵。他緊盯著段野洲所在的泳道,雙手握拳,一言不發,在精神上全力支持段野洲。
舒卓問:“律哥,你不給段野洲加油嗎?”
呂儒律說:“我在加啊——我在心裡加。”
舒卓道:“那怎麼行!加油一定要喊出來,你要讓對方聽見才有效果啊!”
呂儒律婉拒舒卓的邀約:“你們喊喊就行了,我喊什麼啊。”
混合泳的順序是蝶泳、仰泳、蛙泳和自由泳,段野洲最擅長的自由泳在最後。第一個100米遊完,主攻蝶泳的晏浩慨不出意外地領先了其他三人,段野洲排在第二的位置。
呂儒律即使不常看遊泳比賽,也知道自己不用急,段野洲後麵有的是時間追趕。可第二個100米遊完,晏浩慨依然位於第一,段野洲則被擠到了第三的位置。
眼看段野洲和晏浩慨的距離越拉越大,呂儒律有一點小急了,樂纖還在他耳邊奮力大喊:“老公你是第一啊啊啊!保持下去,老公!”
呂儒律終於坐不住了:“老公……啊呸,不是不是,學弟!”
剛剛……發生了什麼?
呂儒律險些咬到舌頭,自己把自己震驚到頭骨破裂。
怎麼回事?!“老公”這兩個字,怎會從他口中叫出?
就算被樂纖影響到了,他也不至於……至少不應該啊!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身在男同堆,心在直男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難道他錯了?他其實是“出淤泥而全染,濯清漣而妖得要死”?
不不不,人生在世誰還沒口誤過啊。就像楚城,對秦書自詡是他爸的行為嗤之以鼻,可聽爸爸聽得多了,有一次一急眼還真對秦書叫了聲爸。當時他就在現場,是秦書和楚城父子關係的唯一見證人。
彆慌彆慌,這都是小問題,當務之急是給學弟加油啊!
呂儒律朝左右看了看,隻見家屬們都沉浸在比賽中,似乎沒人注意到他這一時的口誤。
他暗搓搓地鬆口氣,若無其事地將雙手攏在唇邊,高喊地加入了體育生的後援團:“段野洲加油——衝,給老子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