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道:“魚有淼說,你們在進宮時遇見了秦貴妃的侄女,你對她印象如何?”
賀礪言簡意賅:“醜。”
太後有些驚訝,道:“秦家這一對姑侄,素以美貌稱道長安,你卻說醜?醜在何處?”
賀礪道:“矮。”
“矮?哪裡矮了?我也不是沒見過那秦五娘。我瞧著你是根本沒有正眼看人家,胡編了個矮來糊弄人吧。”太後道。
賀礪喝一口已經冷掉的茶,握著茶杯的手青筋賁起,側過臉道:“她長得高矮胖瘦是圓是扁都跟我沒關係,我九死一生,從死人堆裡爬回來,不是為了做他秦衍的孫女婿。姑母難不成還真想讓我娶秦家的女兒?!”
太後沉默一陣,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你需相信,我與你是一樣的。隻是人總是得向前看。忍一時,待你表哥坐穩了帝位,該怎樣,就怎樣。”
“把她放在我身邊,若我一個不小心給掐死了,算誰的?”賀礪認真問道。
太後微惱:“你……”
賀礪從案後起身,走到太後身前向太後長揖道:“姑母無需為臨鋒操心,臨鋒心中自有計議。對臨鋒來說,邊關是戰場,此處亦是。臨鋒願身先士卒,姑母能幫則幫,不能幫,袖手便是。侄兒,絕無怨言。”
太後怔住,良久,歎氣道:“你這脾氣,倒與你祖父彆無二致。”
賀礪靜默不言。
“你是我嫡親的侄兒,比之旁人,我自是更信任你的。這八年,長安人事變動暗潮洶湧,你剛回來,不知深淺,還需小心行事。秦家那邊,你便是不同意親事,也先敷衍一二,此時開戰,勝算不大。”太後道。
“是。”賀礪應聲。
“你先回吧,今日禦史彈劾你,皇帝不予處置,後日上朝,必有人舊事重提,你想好應對之策。”太後喚人進來,賀礪就退了出去。
午後,穗安帶著小奴脫兔匆匆回來。
孟允棠上午在院子裡熏得一身炙羊肉味,剛洗漱過換過衣裳,準備午睡,見穗安回來了,便與她到內室說話。
“什麼?被挖了?誰挖的?何時挖的?”孟允棠乍聽賀家人的墳塋被挖,驚得目瞪口呆。
穗安知道賀家人對孟允棠意味著什麼,也很著急,低聲道:“不知道是被誰挖的,我拉著旁邊上墳的人問了下,說是去年二月就被挖了。”
“這可怎麼辦?”孟允棠捧住腦袋。
未出嫁之前,她都是自己偷偷派人去給賀家的叔叔伯伯們上墳,出嫁之後,晏家人不滿孟家人在婚事上欺瞞作弄晏辭,時時盯著她尋她的錯處。她怕被晏家人發現這個秘密,才讓人給西市凶肆的掌櫃一筆錢,讓他逢年過節派人去那片小樹林給賀家人上墳。
也怪她行事太過謹慎,沒有給掌櫃的留個可以聯係的人,以至於賀家人的墳塋去年二月就被挖了,她卻直到現在才知曉。
她六神無主地在房裡團團轉了幾圈,停下來對穗安道:“這樣,你讓脫兔去外邊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與之相關的消息,打聽得了來告訴我。”
次日上午,用過朝食後周氏便來招呼孟允棠:“彤兒,今日無事,午後我們去東市的錦繡彩帛行逛一逛可好?”
孟允棠心裡還記掛著賀家人墳塋被挖一事,有些心神不寧,正想找借口推脫,丫鬟過來道:“夫人,伯府那邊來人了,說是老夫人請夫人和七娘子過府一敘。”
周氏讓丫鬟下去,對孟允棠道:“定是你祖母知道了你和離之事,氣你不先與那邊通氣便擅作主張,要發難。汝昌侯府剛立了大功,她氣焰正盛,待會兒不論她說什麼,你都受著,不要回嘴。若有為難的,阿娘會幫你說話。”
孟允棠點點頭,隨口問道:“汝昌侯府立了什麼大功?”
周氏歎氣道:“八年前衛國公府成年男丁都被斬於西市獨柳樹下,無人敢替他們收屍,屍首被棄於亂葬崗,是汝昌侯府偷偷給賀家人收殮了屍首,埋在城南郊外的小樹林中。”
孟允棠瞪圓雙眸:“……”
周氏看到女兒吃驚的模樣,道:“想不到吧?真是富貴險中求,還真就讓他們給求著了。”
孟允棠回過神來,還有些懵懵地道:“是啊,膽子真大。”這種功勞也敢冒領,就不怕真相暴露後大禍臨頭?
等等,他們既然敢冒領功勞,想必相應的證據也已抹去,那她,和她的家人,會被滅口嗎?
作者有話要說: 鋒狗大型雙標現場:
婚後,鋒狗帶彤娘去見太後。
太後:你說秦五娘矮醜,她不比秦五娘更矮?
鋒狗:秦五娘矮是醜,我媳婦矮是嬌小可愛。
太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