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礪微微蹙眉道:“多嘴!”轉身就向正院大門走去。
戚闊幸災樂禍學著賀礪也對鹿聞笙說了句:“多嘴!”跟著賀礪走到正門之前,賀礪忽然回身,看著他道:“幾匹馬都臟了,你去把馬刷了。”
戚闊傻眼:“啊?”
賀礪一言不發進門去了。
戚闊回身,隻見鹿聞笙背著雙手神氣活現地走了過來,路過他麵前時還不忘扭頭取笑他一句:“多嘴!”
賀礪用晚飯時,齊管事進來稟事。
“阿郎,按你的吩咐找人去長安萬年兩處縣衙借彆的由頭翻看了積年卷宗,得知去年三月,有個叫王二狗的王家灣人去長安縣衙報過案,說他原本在保寧坊病坊養病的二叔不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卷宗上並無結案陳詞,此案是個懸案。老奴派人連夜去了長安下頭的王家灣走訪此人,得知去年四月初,王家失火,一家八口儘數葬身火海,無一生還。因擔心打草驚蛇,病坊那邊還未派人去查探,下一步如何走,還請阿郎明示。”
賀礪夾了一筷子醋芹,眉眼低垂道:“不必再查下去了。”
齊管事應是。
“祖父阿爺他們被行刑那日,張筠姬身在何處,查到了嗎?”賀礪問。
齊管事道:“查到了,那段時間,張家娘子因故住在綏安侯府。”
賀礪筷子一頓,問:“行刑第二日,她也未曾離開?”
齊管事道:“未曾離開,據探來的消息說,那一年張家娘子似乎在綏安侯府住到年底才回了汝昌侯府。”
“知道了,去備一份厚禮,明日,我要去汝昌侯府拜訪。”賀礪道。
齊管事領命退下。
孟府。
用過晚飯後,周氏將孟允棠叫到自己房中,拿出幾匹她今天剛去東市買的料子在她身上比比劃劃。這幾匹料子霞光粼粼錦繡輝煌,一看就價值不菲。
“阿娘,我還有新裙子穿呢,你為何給我買這麼好的料子?”孟允棠有些心疼錢,以薇還有幾個月要出嫁,阿潤也還未娶妻,家裡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周氏道:“雖說現在這世道,女子與夫婿和離並不鮮見,也不是什麼羞恥之事,但有些刻薄之人,還是會因此就拿低人一等的目光看人。咱們彤兒要穿得比未和離時更好看,不能叫那些心眼狹小之人給低看了去。”
“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管彆人說道做什麼?旁人要想挑你的刺,哪怕你再好,也能雞蛋裡給你挑出骨頭來。我尋常又不用出門交遊,用不著這麼多好料子做衣裙,要不……要不就留下這匹緋紅色的,其它的都退了好不好?”孟允棠道。
周氏道:“衣料行賣出去的料子,哪能給你退呢?就留著做衣裳吧。又不是月月都給你這般買,不缺你這點,啊。”
“哦。”孟允棠抱住周氏的胳膊,小聲道:“謝謝娘親。”
“夫人,門上突然來報,說聽見有人敲門,開門後門外又無人,隻看門檻上發現了一盒胭脂。”丫鬟雪蘭拿著一盒鹿角桃花粉進來稟道。
周氏接過胭脂翻來覆去看了看,就光溜溜的一盒胭脂,送胭脂的人什麼信息都沒留下。
“沒看著是什麼人放在那兒的?”她問雪蘭。
“沒看著。”雪蘭搖頭。
周氏略一思忖,明白了,吩咐雪蘭下去,轉身對孟允棠道:“現在已經閉坊了,能在外頭瞎逛還不怕被抓的,隻有武侯。八成又是邵家二郎那個傻小子。”她晃了晃胭脂,抿著笑問孟允棠:“收不收?”
“非親非故的,收人家胭脂做什麼?明日派個人去還給他吧。”孟允棠道。
“他若不承認是他送的如何是好?”周氏故意問道。
“那也給他,坊民撿到主人不明的物件,交給武侯鋪處理不是很正常嗎?”孟允棠繃著小臉道。
周氏歎了口氣,道:“那後生我也曾見過幾麵,相貌堂堂的人也殷勤,隻是家底薄了些,武侯……也沒有什麼大的出路。還給他便還給他吧。”
“阿娘,你在說什麼呀?”孟允棠漲紅了臉。
“好好好,不說他了,繼續說料子。”周氏笑道。
母女倆在房裡又說了好一會兒話,天色不早了,孟允棠從周氏房中出來,回自己房裡去。
孟家這間院子不算大,孟允棠來到自己房前,轉身往院子深處望去,以薇的生母白姨娘房裡已經熄了燈了。
阿爺今晚宿在她那兒。
阿爺是個好阿爺,對母親來說,他也是個負責任的好丈夫。可是這也不妨礙他前後納了兩房妾室,書房裡還有兩個通房丫頭。
孟允棠心情鬱鬱的。
做妻子的看著自己的夫婿去睡彆的女人,心裡真的不會難過嗎?
或許她不該讓阿娘把那盒胭脂還給邵家二郎?邵家二郎家底薄,沒前途,那她不就可以管住他不讓納妾了嗎?
可萬一他家底薄沒前途還要納妾,豈不是更氣人?
算了,不要七想八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戚闊(怨種發言):阿郎,鹿十二擅自撮合你與那位孟小娘子。
鋒狗(表麵上):多嘴!
(心底裡):將來成親高低得讓他坐主桌!
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