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塔內很黑, 當塔門關閉之後, 隱隱的光線便也被擋在了塔外。若羽向四周看了看, 但卻隻有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
若羽微微皺了皺眉,小心的往塔內走去,卻突然側了側頭。他耳邊隱隱出現了水流動的聲音, 那聲音越來越大, 最後甚至變得磅礴。
若羽意識到了什麼,猛的抬頭, 卻被迎麵撲來的水流一下拍在了地上。
周圍一瞬間亮了起來,若羽來不及看周圍,就已經被水流衝了出去。後背猛的撞上一塊石頭,若羽忍著痛直接抓住那塊石頭,死死不敢放手。
再抬頭才發現,原本的塔內卻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片寬廣的水麵,而在這水麵中間,卻是詭異的出現一道瀑布。
若羽抬頭向瀑布上方看去,卻根本看不到源頭。瀑布的水流不停的衝下,而在瀑布的正下方, 卻有著一塊小小的平地。
若羽正是從那塊平地上被拍下來的。
若羽抱緊石頭, 但那石頭卻已經被水衝刷相當的光滑,眼看他便要被衝入湍急的水流中。若羽雖然並不清楚這第一次要做些什麼, 但卻必定與那瀑布有關。若他現在鬆手, 肯定不知道要被衝到哪去了。
他一咬牙, 五指上覆蓋一層靈力,竟是硬生生抓進了石頭中,之後他便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到瀑布突然消失。
瀑布消失的很突然,若羽已經被水流衝的有些昏昏沉沉,卻突然感覺到水流的衝力減少了。
他吃力的抬起頭,那個奇怪的瀑布已經不見了,周圍的水流也漸漸趨於平緩。
若羽將手從石頭中拔出,努力往前遊了一會,才爬上了那塊平地。四肢大張的躺在平台上,稍微休息了一會,才硬撐著爬起來,向四周望了望。
這水麵相當寬闊,視線所及之處根本看不見儘頭。隻有他腳下一小塊土地,隻是這塊平台卻是正好位於那瀑布的下方。若羽在平台上坐下,卻是想不明白這滄瀾塔究竟讓他做什麼。
米穀說,滄瀾塔的考驗會加強他的體魄,難不成是讓他被水拍?
若羽感受著體內略顯虛浮的靈力,目光漸漸堅定下來,端坐在石台上。
沒過多久,便聽到頭頂又傳來了最初的那種細碎的聲音。而這一次若羽清晰的看到,從天空的某一處,突然出現了水流,那水流直接落下,很快便形成了一道寬大的瀑布。瀑布轟然而下,重重的拍在了若羽身上。
他一瞬間便又趴在了平台上,隻是這一次,若羽卻硬撐著沒有被拍下去。
瀑布持續了一個時辰,便又消失了。若羽緩了緩被拍的暈乎乎的頭,感覺到體內比之前凝實了的靈力,不禁握了握拳。
就這樣,若羽從一開始隻能撐著停留在平台上,一點一點堅持到可以在平台上坐起,甚至最後他取出靈劍,站在瀑布之下運起劍法。
而當最後一次,若羽端坐在平台上,聽到頭頂熟悉的水流聲的時候,卻是緩緩站起身。
若羽並沒有抬頭看瀑布,卻閉上眼聽著水流的聲音。等到那聲音到達一個高度的時候,卻突然睜開眼,一劍斬了上去。
瀑布從中間完全被分開,那一道劍氣直衝天上,直接擊碎了空中出現水流的那一點。瀑布的水一下子便靜止了。過了許久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黑塔內突然暗了下來,整個瀑布和周圍的水麵全部消失了。
若羽驚訝的發現自己仍舊站在塔內,而在不遠處,卻出現了一個向上的台階,那台階的旁邊亮著一盞燈,燈光微弱的很容易被忽略。
若羽握了握手中的劍,緩步的走向了台階。
而在滄瀾塔的第二層,卻是一個火山的幻境。若羽在即將爆發的火山旁,呆了將近半個月,等到他成功進入第三層的時候,若羽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熟的可以直接開吃了。
第三層卻與第二層是截然相反,萬千寒冰組成了一個冰封的世界。若羽不僅要在其中躲避時不時出現的冰錘,甚至還會出現暴風雪。若羽時刻緊繃著神經,一直到他找到第四層開啟的機關。
若羽已經不記得自己進入塔中多久,但他現在卻與剛剛進入塔中幾乎天差地彆,不僅對靈力的掌控越來越強,甚至境界也在不斷提升。
然而當他踏入第四層,看到天空中雷雲時,卻還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他一直記得在小靈山,青澤師叔引起的那震天動地的雷劫。若羽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長劍護在身前,警惕的盯著天上的雷雲。
而沒過多久,雷雲中驟然劈下了一道雷電,那雷電直接劈向若羽。若羽被雷電的力道劈的向後退了幾步,然而他的目光中卻有些驚訝。
“這麼弱的嗎?”若羽低聲嘟囔了一句,這雷電的力道與他曾見過的天雷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天空中的雷雲仿佛停滯了一下,緊接著便開始憤怒的翻湧起來,而其中原本微弱的雷電,卻是突然變強了許多。而接下來的雷電,卻是毫不停歇,就好像要徹底將若羽劈散一般。
很快若羽整個人都被雷劫劈的黑乎乎的,身上到處都是被烤焦的硬殼。雷劫整整劈了七天七夜。
最後一道雷電聚集了整整一天,才劈了下來。若羽提劍而上,劍尖與雷電相撞,那雷電竟然直接衝入了他的靈劍之中。
而同時,他身上黑色的顏色一點一點的剝落,整個人仿佛新出生的嬰兒一般白嫩。
然而,若羽卻是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頂,臉色發黑。
他好不容易才長起來的頭發!又被劈沒了!
整個第四層都寂靜了,若羽收入劍中的那道雷,卻是整個第四層的核心,然而現在卻被若羽帶走了。
若羽半點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他哀歎了幾聲自己的頭發,然後淡定的看了一眼第五層的台階,卻是直接轉頭離開了。
米穀說過,這座塔的第五層的考驗,至少要達到合體期才可能通過,他一個小小的結丹後期還是彆去湊熱鬨了。
滄瀾塔似乎沒有想到若羽會這麼乾脆的放棄,連塔門都打開的有些不情不願。
若羽從滄瀾塔內走出,一抬眼便看到了米穀,坐在塔前,手裡慢慢的轉動著一根木棍,而這根木棍上穿著一條巨大的魚。
若羽:……
那魚說是魚,卻巨大無比。米穀小小的身體站在它身旁,看起來就好像一口就會被魚吞下一般。
米穀聽到塔門開啟的聲音,轉頭看了過來,手裡的動作卻絲毫沒停下,依舊在不停的翻滾著。
那魚被底下的火焰烤出了陣陣香氣,若羽不由咽了咽口水。他雖然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但這魚的氣味實在是太香了,若羽都要忘了自己剛剛經曆過的考驗了。
而正在這時,塔內卻突然吐出了幾個人,米穀的目光輕輕一掃,便在其中看到了清宵宗的其他的幾個弟子,還有另外兩個宗派的弟子。那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米穀又看了一眼自家的主角,雖然那頭頂還是仍舊發亮,但看起來還算精神。
果然還是自家的娃看上去順眼。
米穀將烤魚的木棍放到了吱吱的手裡,叮囑她記得翻動,然後才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米穀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滄瀾塔,卻也不著急,反而興致勃勃的看著麵前的幾個人。
“你們知道你們中有人沾染魔氣了嗎?”
剛剛站起來幾個人互相驚愕的看了一眼,神情中隱隱有些戒備。其中一人卻突然說道,“你從未與我們一起,又怎麼知道我們有人沾染魔氣?”
其他的人雖未說什麼,但看向米穀的目光卻有了細微的變化。
米穀半點目光都沒給其他的人,而是笑著看著說話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