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還是有些不高興,溫氏她娘也勸她:“你一下子跟我要那麼多雞蛋,我上哪兒給你找去?這不等等看,到時候我把能孵出雞崽子的雞蛋挑出來,要是實在不行,還得替你跟親戚們勻一些出來。你老姑不是老自己孵小雞賣嗎?等她正月回娘家,我再問問。”
溫氏這才高興了:“那娘你再幫我問問,孵小雞有啥訣竅沒?反正我和姑她家離得遠,再說我是自己養雞,又不賣雞崽子的。回頭我養的雞下了蛋,立馬給娘你送來。”
“成成,都成。”
眼瞅著自己也即將有來錢的活兒了,溫氏彆提有多高興了。
隻不過,她也沒高興多久,因為一回村就得麵對老二媳婦那熟悉的叫罵聲。
前頭丟了那顆最大最水靈的大白菜後,二嫂又重新培養了一顆,結果呢?她就去了一趟鄰村給人掌勺,回來那顆第二大的白菜又叫人砍了,把她給氣得喲,恨不得揪住那偷菜賊,迎麵先扇個十幾嘴巴子的。
又叫罵了一圈後,二嫂尋思著這事兒可沒完,她咬著牙想了半天,回憶起她娘家的土狗好像懷了,趕忙往娘家跑了一趟,叮囑她娘一定要替她留一條小狗,等天氣暖和點兒了,她就來抱。
光隻是養條狗哪裡行?二嫂琢磨著,賊偷兒多半都是慣偷,一次兩次的哪裡能滿足?可年前她太忙碌了,給人掌勺還來不及,實在是沒精力盯著菜園子。思來想去,她索性將已經長成的大白菜都砍了,囤地窖裡去,剩下半大不小的,就先留著,等回頭她抽出空來了,一定要來菜園子蹲賊偷兒。
哪怕已經琢磨出對策來了,二嫂的心情還是相當不好。
她心情一不好就喜歡罵賊偷兒的祖宗十八代,家裡其他人是無所謂的,甚至朱母還覺得老二媳婦罵得好,就算一顆白菜是不值當什麼,可誰也不喜歡自家的東西叫人給偷了。苦就苦了大嫂溫氏了,哪怕雞蛋的事情妥了,可聽著耳邊一陣陣的罵娘聲,她這心裡喲,又憋屈又惱火。
不就是兩顆大白菜嗎?至於把祖宗八輩兒翻來覆去的痛罵嗎?
溫氏被氣了個半死,偏年前的活兒多,彆的妯娌乾的都是分配好的活兒,唯獨她是哪裡需要去哪裡。於是,她被朱母使喚了個團團轉,基本上是睜眼就開始乾活,一直要乾到天擦黑才算完,累得她都沒工夫生氣了。
同樣忙得腳朝天的還有二嫂。
二嫂的娘家就在秀水村,因此村裡人都知道她有一手十分不錯的廚藝。早些年她不是懶嗎?除非是近親,一般人都不會找她,畢竟掌勺這種事情也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沒的強迫人家的。可眼下她是自己出來找活兒做,還讓她娘家的嫂子幫著宣傳了一波。這下可好,從入了臘月後,她的活兒就沒停過,連帶著家裡的夥食一下子好了不止一籌。
對此,朱母是相當得滿意。
彆看眼下隻有老三媳婦真正的往家裡拿了錢,可人不能太短視了,看老四媳婦,來年開春去捉豬崽子,年底出欄後,家裡一下子就能有一大筆進項。至於老二媳婦,她是沒辦法賺錢,可肉菜也好啊,哪怕她每次都勻了一半出來,那也剩了不少。再說了,老二媳婦吃得其實不多,多半還是叫男人孩子吃了的。
不單朱母很滿意,二嫂本人也相當得舒坦。
“還是娘聰明,分了一半給咱們,你看這不就來勁兒了嗎?瞧瞧這幾日咱們吃得多好啊,我家灶台本來黑瘦黑瘦的,這不就長胖了不少嗎?要是早幾年就這樣,該有多少啊!”
灶台就是二嫂的兒子。
據二嫂本人所說,當初家裡人是想讓灶台隨他堂哥取名的,他堂哥叫豬毛,他就叫豬耳朵。可二嫂不乾啊,聽著就像是一盤菜,哪裡有燒菜的灶台來得響亮大氣?朱二郎是隨婆娘的,朱母也不愛管這事兒,用她的話來說,就老朱家的兒孫們,你就喊他金子銀子,你以為真能來金銀?又想著灶台也不錯,保不準長大以後能去鎮上的飯館裡當個廚子呢。
就這樣,老朱家的大孫子叫豬毛,二孫子叫灶台。這讓第一次知道名字的王香芹特彆絕望,並且提前會她將來的孩子鞠了一把辛酸淚。
大郎二郎三郎……聽著還像個樣子,豬毛灶台啥的,怎麼聽都覺得寒磣。
二嫂倒是挺有乾勁兒的,她一麵掌勺一麵得了空還琢磨席麵怎麼擺更好看。王香芹雖說廚藝很一般,可她曾經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裡,什麼沒見過呢?當下略指點了一下關於擺盤的問題,還提供了幾個新穎又容易上手的菜式。
聽她說完,二嫂眼睛都放光了:“四弟妹你咋那麼聰明呢?都不用試,我聽著就覺得特靠譜。”
王香芹略遲疑了一下,才道:“二嫂啊,其實你給人辦席沒搞頭的。你想想,辦席多半都是集中在年前這段時日,等過完年就沒人找你了。再說了,就算你辦席辦得再好,鄉間地頭的又不興拿錢給你,就算給也給不了幾文錢的,劃不來。”
二嫂本來還挺高興的,聞言頓時急了:“那咋辦呢?我又不會乾彆的,倒是想去鎮上飯館子幫忙,可我的手藝也就是在村裡強些,人家肯定不要我,再說娘也不能同意呢。”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支個小攤子賣吃的,你要是覺得心裡沒底,也可以先去集市上試試。這不,正月裡就有趕集日,還有廟會,你弄些喜慶點兒的吃食,像炸糖環、笑口棗、花生糖、糯米糍這些材料現成做法繁瑣的小吃,到時候孩子要口吃的,大人還能不給買?你可彆小看了小吃攤子,來錢得很。要是能賣烤肉串、肉丸湯更好,可我覺得娘不能賒肉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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