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
這還能不是偏心??
朱母想都想不到自己還能被戳上偏心眼兒的章,誰會給自家人算市場價?再說了,村裡頭啥東西不便宜了?就連地頭的菜,挑到鎮上賣還貴幾文錢呢。
且不提這事兒,單說王香芹在初二這日提著半籃子雞蛋回了娘家,見到了父母兄嫂。她因為心虛,很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放不開,結果娘家人比她還要小心,略一思量,她大概就猜到了原因。在確定自己不會掉馬後,她斟酌著詞句,模仿著原主說話的語氣,將她和妹妹王香椿和解一事告訴了娘家人。
“……是我不對,早該跟你們說這事兒的。香椿吧,她已經跟我賠不是了,我想著,到底是親姐妹,眼下都這樣了,沒的記恨一輩子的。爹娘,哥哥嫂子,我是原諒她了,你們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算了吧。”
姐妹易嫁這事兒,吃虧的是王香芹,她都說算了,王家人儘管麵上有些遲疑,到底還是都點頭答應了。又問起老朱家做買賣一事,王香芹沒提自個兒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隻說二嫂子廚藝了得,跟婆婆一起出去支攤兒,是賺了不少錢,家裡的夥食都好了不止一籌,天天都有蛋有肉吃,油水足得很,她都感覺自己過個年胖乎了不少。
聽她這麼說,王家人心裡倒是舒坦了不少。其實,早在六郎放棄學業時,王香芹的爹娘就已經鬆了一口氣,以老朱家那家底,但凡不用供養讀書人了,過上吃飽喝足的日子那是絕對沒問題的。眼下還多了個小食攤兒來錢,那閨女可真是掉到了福窩窩裡。
她娘多慮,還特地問了一句:“你那二嫂脾氣挺炸的,眼下她又能賺錢,欺負你不?”
王香芹:……
王香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娘家人相信朱二嫂是個好人,她甚至都開始懷疑人生了,就她二嫂還欺負人?不過,想想之前發現菜地裡的白菜叫人偷了時,她二嫂罵遍全村的模樣,這麼想想,確實脾氣挺炸的。
因為惦記著家裡的活兒,王香芹沒在娘家留太久。讓她納悶的是,及至她離開,都沒見到那倒黴妹子王香椿,也不知道是路上耽擱了,還是壓根就沒打算回門。
之後,王香芹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乾活中。
正月裡本該是鄉下地頭最輕鬆的時候了,可老朱家這不是要做買賣嗎?彆的買賣也就算了,賣五色湯圓最好的時候就是正月裡了。還真彆說,早先剛乾起來的時候,家裡人勁頭兒十足,眼下已經輪班倒了好一段時日,也就是二嫂依舊活力十足了,彆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泄勁兒了。
也不僅僅是家裡人沒了早先的熱火勁兒,連食客們都沒以前那麼稀罕五色湯圓了。想想也沒錯,畢竟都賣這麼久了,哪怕朱母一直錯開時間趕集、趕廟會。可彆忘了,秀水村附近也就那麼幾個村鎮,就算借來了牛車,還能趕著去縣裡不成?時間上根本來不及的。
王香芹聽著每天晚上二嫂的報賬,心裡隱隱覺得,可能五色湯圓賣不到月底了。
不是說沒錢賺了,而是沒有之前那麼暴利了。
事實就像王香芹猜測的那般,在元宵節過後,五色湯圓的銷量跌了不少,到了正月二十,利潤已經是前些日子的一半不到了。
“娘,我明個兒跟你們一起出去唄。”
“乾啥?你要捉豬崽了?”
“捉豬崽,順便走走逛逛。這五色湯圓賣不動了,咱得換一樣新鮮吃食來賣。”王香芹其實還沒想好具體賣啥,也不是她想不出來,而是選擇困難症發作了。除了這個原因外,還有一點很重要,她上輩子從事的職業跟廚師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甚至她的廚藝還不如普通的家庭婦女。因此,以滋味取勝絕無可能,她隻能從創意入手,再讓二嫂自個兒折騰滋味去。
哪怕她沒給出準話,朱母和二嫂都齊刷刷的眼睛發亮。
與此同時,六郎一個沒坐穩,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啥、啥意思?還要換一樣吃食?”
“小食攤兒要繼續下去,也不單單是一樣吃食吧?而且我也不太清楚哪種賣得好,可能會選個幾種,讓娘和二嫂去試試看,再根據具體的銷量來調整……”
王香芹說不下去了,因為六郎那眼神太令人窒息了。
“我明個兒去捉豬崽,四郎一起去嗎?我要買五隻豬崽子,份量還挺沉的。”王香芹到底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扭頭借著跟四郎說話的機會,岔開了這要命的話題。
四郎果斷點頭:“去。我挑著水桶去,回頭豬崽子豎著放在木桶子裡。”
王香芹覺得這法子不錯,正好買了就回來,就不用一直等到朱母她們收攤子了。商量妥當後,她借口算錢就開溜了,隻是臨出門前到底沒忍住看了六郎一眼。
六郎滿目的絕望,仿佛寫著:
——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