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才能出結果,彆人就不提了,就說灶台這小胖娃,最初還嘟嘟囔囔的說他娘壞,等東坡肉一上桌,他整個人都迷離了,他娘雖然平時愛叨叨他,可關鍵時候還是能看出親娘的,自己都沒顧得上吃,先給小胖娃挾了一塊到碗裡。然後就……
沒有然後了。
灶台一頭栽進了碗裡,吭哧吭哧的吃得滿嘴流油,他也不挑肥揀瘦的,反正無論是那一層的肉,都吃得開開心心的,從頭到尾沒吱一聲。
王香芹也是想著自家人吃,沒必要扣扣索索的,因此每塊都挺大的,差不多有成人拳頭那麼大,一鍋是四乘四碼的,十六塊剛好每人兩塊。
可灶台吃不下啊!
在高高興興的啃了一塊半後,灶台絕望的看著碗裡的半塊肉,眼淚水都快溢出來了:“我、我能拿回家明個兒早上吃嗎?娘你明早給我熱熱當早飯吃吧!”
寧氏瞅了一眼活脫脫像狗啃過一樣的肉,嫌棄得不要不要的:“知道了知道了。”頓了頓後,她忍不住吐槽道,“這肉我都會做了,過年再做給你吃。”
灶台太高興了,頂著油嘴就給他娘親香了一個,氣得寧氏差點兒沒忍住抽他。
至於王香芹拜托的事情,寧氏倒是答應得很爽快,還說到時候她順便將驢車趕過去,正好今年賺了不少,在縣城裡采買一些鎮上買不到的好玩意,回家過個好年。寧氏倒是沒刻意問朱母家裡缺啥,因為想也知道朱母肯定會說啥都不缺的,她隻盤算著回頭去鎮上瞧見好東西了多買一些,提前說這個沒意思。
還真彆說,寧氏跟溫氏想到一塊兒去了,隻是她倆的做法卻截然不同。
溫氏是得了大郎的叮囑,讓她尋思下今年給什麼孝敬,錢和米糧肯定會給的,可他們到底是長房,眼下父母由四房贍養了去,他們身為長子長媳總不能跟其他幾兄弟一樣隻給那點兒孝敬吧?大郎的意思是,正好快到年關了,借著這機會給東西,當父母的就算心裡不痛快,也不會發出來的。
道理溫氏都懂,可她卻不想平白吃了這虧。她算是看出來了,朱父朱母跟了哪一房,那房就是享福的。朱父是老莊稼把式,有他盯著,地裡的收成還能差了?朱母眼下連四十都沒有,又是利索人,什麼活兒都會乾,有她在,王香芹是半點兒都不需要操心家裡的活兒,到點回家就有熱飯熱菜吃,還有人幫著喂雞撿蛋洗衣打掃……
哪兒有便宜都叫四房占了,偏叫他們大房多出孝敬的?
話雖如此,溫氏也沒直白的拒絕,她就是跟寧氏想到一塊兒去了,覺得隻要直筒筒的問朱母缺啥,朱母肯定會說啥都不缺的,這樣一來,她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少給孝敬了?
這麼想著,她也就這麼做了。
朱母倒是如她所願的說了自家不缺任何東西,結果寧氏那頭的孝敬還沒到,畢竟她要等去縣城後才買年貨,倒是田氏指派三郎送來了孝敬。
木炭、棉花、布料、糖塊、瓜子……
田氏也是能耐,她這哪裡是送孝敬,壓根就是幫著把年貨采買了一遍。當然,這些年貨也就是將將夠,要多買也是可以的,且她買的都是很尋常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出眾的。田氏這麼做也是想過的,她覺得她不能搶二嫂的風頭,不是沒錢,是不能把二嫂比下去,不然誰知道二嫂回頭會不會找機會收拾她。
寧氏還真就特地過來瞧了一眼,她是做慣了買賣的人,如今算賬的本事是遠遠超過了六郎的。隻草草的掃了一眼,她就大概的估算出了這些東西的價值。
看著種類挺全乎的,東西也不老少,可實際的價值絕對不會超過五兩銀子。
對比一下自己的預算,寧氏頓時放下心來,暗道三弟妹還是挺有眼力勁兒的,知道不能越過嫂子去。又想著田氏給她留了麵子,她也得提點提點牛氏,讓牛氏按著田氏給的孝敬略減一分來送。
這是啥?這是妯娌們之間的默契啊!!
其他人都高興了,唯獨溫氏……
瘋了吧???
他們秋收以後才分的家,眼瞅著連半年光景都還沒到,怎麼就要給那麼多孝敬了?況且,當初分家時說好的米糧和錢都是依著數給的,等於這就是平白多添的。可試想想,朱父朱母能吃多少東西?其他幾房給的米糧都吃不完,更彆提二老年紀又不大,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的,所以她們這是想便宜誰啊?
溫氏氣成了蛤.蟆,想著就算意思一下送了年禮也一樣會被人說嘴,索性就捏著朱母先前給的話,回去告訴大郎,隻道朱母親口說的,家裡啥都不缺。
朱母還真就不稀罕這些,分家時,家裡的錢財是都分了出去,可之後各房給的米糧和錢,王香芹全沒要,就讓她自己留著。再一個,她手裡還有另外一筆錢,就是六郎該得的那份家產。哪怕她並不會去花用六郎的錢,可手裡捏著錢,倉裡堆著糧,後院養著雞,還有其他幾個兒媳婦時不時孝敬的衣裳、吃食等等,她真的不稀罕倒黴長媳的那點兒破玩意兒!
她是沒說啥,不過朱父卻上了心。又因為眼下離年關還有一段時日,朱父隻是在心上記了一筆,並沒有明著說出口。他還想給大郎一次機會,年禮送早送晚無所謂,送多送少他也完全不在乎,可要是完全不記得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