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這一回, 王香芹才叫真正的懵圈。
以前不管發生了什麼,王香芹雖然也懵, 可她主要是不理解為啥責任都在於她這邊。然而,麵對哭天搶地的溫氏,她卻是連到底咋了都不知道。
豬毛?
“大嫂, 我少說也有好幾個月沒見過豬毛了吧?怎麼就害慘他了?”王香芹本能的辯解道, 及至話出了口, 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雖說老朱家去年就分家了, 可分家也不代表老死不相往來, 尤其就算分家以後,幾房住的地兒也相隔不遠。甚至於豬毛每天都要去上村學, 起碼應該早晚都經過朱家老屋一趟才對。所以說, 為啥王香芹好幾個月沒見著豬毛了?是恰好岔開了?那也不對, 王香芹認真的回憶了一番,她平常就沒少見胖墩墩的灶台往院壩前頭經過,不說每天都能瞧見,起碼兩三天能看到過一回。
這般想著,王香芹的眼神就變了:“大嫂你故意讓豬毛躲著我……我們?”
“誰故意躲你了?我吃飽了撐著讓豬毛躲著你?”溫氏火大的反駁道, 可她這副神情, 其實反倒是證實了王香芹的說法。
王香芹心裡閃過一陣不舒服,她不明白自己到底乾了啥,居然能讓人唯恐避之不及。不過, 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她抬頭看了眼天色, 扭頭催朱母:“娘,咱們還是趕緊出發吧,冬日裡太陽下山太早了,早點兒趕到縣城也好安心。”
“對對,趕緊出發,有話路上說。”
朱母的話音剛落,溫氏就起身攔住了人:“不準走!先把話給我說清楚!”
“你又想作啥幺?上回大郎沒教訓你?”朱母一臉的不耐煩,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人在大牢裡的朱四郎,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王香芹同意賠償豬崽一事,她隻恨不得立刻趕到縣城的衙門裡,將事情好生解釋一遍,也好早點兒把四郎接回家。
結果呢?
溫氏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攔著他們不讓走,還口口聲聲的說是王香芹害慘了豬毛。
王香芹會害豬毛嗎?哦不,她滿腦子都是豬,才不會分心去管豬毛呢!
大概是因為朱母把心裡的想法全部擺在了臉上,溫氏氣得心肝肺揪在一起疼:“娘!你怎麼能這麼偏心眼兒?我那會兒就犯了個小錯,你就吵著要讓大郎休了我。可眼下呢?王氏她闖下了天大的禍事,你居然還袒護著她?你倒是讓四郎把她休了啊!誰不知道豬舍一直都是王氏在照料的,所有的責任都是她的,跟四郎有啥關係啊?趕緊休了她,讓縣令大人審她去,四郎不就能回來了?”
朱母黑著臉怒視溫氏:“你又知道了?還是縣太爺會聽你的?”
“那不然呢?誰乾的誰負責啊!跟彆人有啥關係?”溫氏理直氣壯的道,“還有我這頭,豬毛前邊兩回考試,順順當當的,一點兒岔子都沒出。臨了到最後一場了,就因為王氏這檔子破事兒,害得上頭對咱們老朱家沒了好感,硬是把豬毛的名字從紅榜上劃了去!”
“……有這事兒?”朱母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向王香芹。
王香芹隻知道豬毛準備今年參加童生試,前頭兩場過了的事兒,她也有所耳聞,可也僅限於此,具體是怎麼個情況,她並不清楚。
因為寧氏躲著她啊,失去了最佳的八卦來源,王香芹幾乎與世隔絕。
見朱母看過來,王香芹隻微微搖頭,表示她不清楚這個事兒。儘管如此,王香芹還是儘可能好聲好氣的給溫氏出了個主意:“如果豬毛真的考上了,是上頭人因為這個事情才把豬毛的名字劃掉的,那你待會兒就跟著咱們走,一道兒去縣衙門,找縣太爺為你主持公道。這事兒,一碼歸一碼,本來就沒有已分家的叔叔嬸嬸,牽連到準備考秀才的侄兒的。再說了,咱們家這個事兒,還沒有完全定案呢。”
哪怕時至今日,王香芹依然不認為這個事兒有多嚴重,充其量不就是個民事糾紛嗎?能調解就調解,實在不行也就是賠錢賠物。沒的說因為一個民事糾紛,而影響到早就分家的另外一房孩子的前程。
“找、找縣令大人?”溫氏忽的沒了方才的底氣,眼神躲躲閃閃的,“縣令大人多忙呢,哪好為了這點子小事去勞煩他?再說了,這麼做還不得得罪了監考院試的那些人?都是官兒呢!”
“縣太爺本來就是為老百姓主持公道的,他連養豬的事情都管,怎麼就不能管童生試的事兒了?真要計較起來,童生試更要緊吧?”王香芹冷眼看著,碰上溫氏,她的腦子又回來了,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她冷不丁的出聲,“還是說,你就是隨口瞎編的,豬毛隻是自己沒考上,你卻賴給了我?”
一聽這話,溫氏頓時氣得暴跳如雷,甚至一度想衝過來打王香芹。
王香芹忙叫了停:“先說好,我沒碰你一根指頭,要是你回頭這兒不舒服那兒不得勁兒,千萬彆來找我!”
說真的,王香芹不怕溫氏揍她,她怕的是溫氏碰瓷!
就不說彆的,單看她倆如今的體型,溫氏因為已經身懷六甲的緣故,比以前胖了不止一圈,尤其是肚子部分,看著就跟脹氣一般,鼓鼓的。再說眼下還是冬日裡,王香芹是因為要做事的緣故,哪怕天冷她穿的也不是很多,畢竟做了那麼多係統任務,哪怕這個糟心係統並不是為了改善玩家的體質,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受益的。
哪怕是沒懷孕的溫氏,都不一定是王香芹的對手,至於眼下……
王香芹不怵溫氏衝她撒潑,她隻怕溫氏碰瓷。
再說了,這也不是沒先例的。
“你啥意思!!”溫氏氣急敗壞的衝著王香芹嚷嚷。
“上回,那一筐子雞蛋!我人好好的在豬舍那頭了,唱歌咋了?我也不是第一天唱歌了,咋就偏生你摔了一跤,還摔了一筐子雞蛋,這樣的事情都能賴在我頭上,誰知道你這回又想搞啥呢?一筐子雞蛋無所謂,我賠得起,你這肚子……”
“王香芹!你居然敢咒我!!”
眼瞅著溫氏就要撲過來了,王香芹趕緊閃避,利索的幾個轉身後,她離溫氏隔著老遠:“二嫂都知道躺在屋裡養胎,你怎麼就非要折騰呢?真要折騰不能再等等?等咱們把四郎從牢裡撈出來了,等你把娃兒生下來坐完月子了,到時候隨你怎麼折騰。”
王香芹是躲了,朱母卻不敢躲。
說白了,朱母再怎麼反感溫氏,對於溫氏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很在意的。她左右一瞧,立馬就盯上了牛氏:“你扶著她,趕緊給她送回家去。”
牛氏趕忙擺手:“彆介彆介,四嫂賠不起我也賠不起呢。再說了,我這肚子裡也有一個呢,萬一大嫂折騰出個好歹來,她要我拿孩子賠給她咋辦?不成不成,我不沾手的,家裡還有事兒呢,我先走了。”
剛還說自己懷著身子不方便的牛氏,轉瞬間就消失在了村道儘頭,那動作那速度,瞧著比王香芹都利索。
朱母已經絕望了,她總覺得自己上輩子造孽太多,要不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群兒媳婦呢?彆家兒媳婦都是一副畏畏縮縮的小媳婦模樣,被婆婆一吼就蔫吧了,最多也就是在背地裡抹抹眼淚說說婆母的壞話。可輪到她呢?
這些兒媳婦,一個兩個的……全不是什麼好東西!
“走!彆管她!”
怒火中燒的朱母索性一招手,直接走人。反正堂屋和其他幾個放了東西的房門都鎖了,除非溫氏想不開去後院摸雞偷蛋,那她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溫氏倒還沒跌份到這個程度,事實上,換成分家之前的她,還真有可能這麼乾,整個兒就是個賊不走空的狀態。可自打分了家,手頭上捏了錢,她就算還有些舊習不改,卻也不至於這麼摳了。真要說的話,現在的她就是心不平。
同樣是兒媳婦,同樣犯了錯,她那不過就是一樁小事兒,王香芹這個才叫做闖下了彌天大禍。
結果呢?
當初王香芹鬨著要分家,還真叫她成功了,甚至要不是那會兒朱大郎不願吭聲,溫氏真的覺得,自己當時極有可能直接被休了。
可是憑啥呢?
心不平,真的是心不平。
及至王香芹一行人已經離開了,溫氏還是立在朱家老屋的院壩上,眼圈紅紅的,整個人顯得憔悴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