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寧慧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任意的打罵、繁重的田間門勞作和家務活,讓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錢,根本離不開那個交通不便的偏遠小山村。
寧慧聽從父母的安排嫁了人,很快就懷了孕。
後來,她被她弟弟推下河溝,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失去了生育能力。
而她那個早產生下的女嬰,村醫說養不大了,就算現在吃藥硬吊著命,哪天一覺醒來,說不定人就沒了。
花錢娶的媳婦被小舅子害得以後沒法生孩子了。
寧慧的丈夫怒不可遏,帶著一大家子打上門去。寧慧的父母為了護著寶貝兒子不被打,賠了一大筆錢。
寧慧不能生育了,她的婆家還沒想好怎麼安排寧慧,但那個早產的孩子,他們已經決定不要了。
他們打算把孩子扔去後山。
寧慧抱著那個隻能用很輕很輕地力氣抓住她手指的孩子,怎麼也不肯放手。
寧慧的丈夫最後鬆了口,讓寧慧收拾好自己的衣服。
他騎了三個小時自行車,載著寧慧和孩子到了一個有長途車的鎮上。
出於對寧慧弟弟的怨氣,也出於對寧慧的不忍心,他不想離婚後的寧慧還要回到娘家,給那一家子做牛做馬。
他給了寧慧一筆錢,讓寧慧離開這裡。
他們隻擺了酒,沒有領證,所以也省了離婚的步驟。
寧慧終於離開了那個被她父母重重壓著的小村子。
寧慧帶著孩子來到薇市,租了一間門價格很低的小平房。
住平房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在很短的時間門裡,就能跟旁邊的好幾戶人家認識。
寧慧才住進來兩天,隔壁的一個大姐知道寧慧既要照顧孩子,又想賺錢,就帶著寧慧去一個負責人那裡領了些布條跟珠子回來。
隻要按著樣版做成珠花,就能去負責人那裡換錢。
這讓對以後的日子惶惶不安地寧慧,一下子心裡就踏實了些。
寧慧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寧明月。
小明月的身體很弱很弱,免疫力很差,很容易就生病。
寧慧的日子全都靠熬。
靠借錢、整夜不睡,熬過小明月生病的日子。
靠沒日沒夜的工作、打零工,熬過因給小明月治病,而負載累累的日子。
她沒有一技之長,隻能靠著那些又苦又累,時間門又長的工作,才能勉強維持基本生活。
她沒有怨言。
因為她的小明月平平安安的長大了。
那個小手泛著青紫,沒有力氣抓住她手指的孩子,變成了白白淨淨,穿著校服的初中生。
明月的身體經過調理,上了初中之後就很少生病了,寧慧有了喘息時間門,慢慢還完了那些曾向朋友們借的錢。
又過了一年,寧明月上了高中。寧慧手頭上終於有了些存款,讓她可以改善一下居住環境。
寧慧剛到薇市租住的那間門平房,隨著城市發展,沒住幾年就拆了。
十幾年下來,她帶著明月搬了五六次家。
租金低廉的居住區域,人員複雜,不時會出現窗子被撬,窗邊物品被偷走,晾曬在外的食物或物品被拿走的情況。
某天很晚的時候,寧慧家就被喝醉酒的男人用力拍了十幾分鐘的大門。
用了幾天的時間門,寧慧找到了一套各方麵她都很滿意的房子。
房子位於錦達街,距離明月的高中很近,步行十分鐘就到了。
從錦達街路口進來,到房子隻有兩百多米的距離。路的兩邊都是門麵,大多數都是各種食品小吃店。到了晚上,街上還會出現一些路邊攤。
所以,除了冬季和天氣很惡劣的時候,其它季節的晚上十一點多,這條街仍然會很熱鬨。
等過兩年,明月要上晚自習了,就不需要走一些到了晚上就人少昏暗的路段。
在路段中間門的那幾間門糧油店後麵,還有一個小型的菜市場,買菜很方便。
房子是某公司的單位房,小區裡隻有三棟樓,大多都是自住,人員簡單,門衛熟知小區內的住戶,不會讓陌生的人進來。
寧慧把各方麵都考慮到了。
可她不知道是,半年後,這條街上會新來一家路邊攤位。每次出攤的時候,攤主都會把自己十三歲的兒子帶在身邊。
事情發生的那天,台風快要來了。
薇市的天空已經陰沉沉了好幾天。
那天剛好是某位同學的生日,寧明月放學後,開開心心地跟幾個同學來到一家漢堡店為同學慶生。
到了七點半,一個到樓下洗手的同學回來後說外麵下雨了,還刮著很大的風,感覺暴風雨要來了。
幾個女孩子把剩下的食物迅速吃完,然後下了樓。
她們的家離漢堡店都很近,跑步的話,不用五分鐘就能到家。
寧明月在店門口笑著揮手:“明天見!”
“明天見~”
“明天見!”
這是這幾個同學,最後一次見到寧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