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初戀第三十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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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三十八度五。

躺在床上的少女無辜地眨了眨眼。

“……下了雨還在外麵跑算是工作我就不說你了, 淋濕了回去倒頭就睡也太沒常識了!!!”

氣急敗壞地給真桜掖好被角的爆豪簡直要被她氣到當場爆炸。

怎麼會有人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最關鍵的是這家夥明明就是個弱雞啊!!推她一把都站不穩的,怎麼有底氣淋了雨還不當回事??

“我吃了藥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呀。”真桜還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從被窩裡伸出手摸了摸坐在她床邊地毯上的爆豪,“不要這麼凶嘛。”

爆豪忍無可忍, 抓住她在自己頭上亂摸的手,凶巴巴地塞回被窩裡。

“……你當是在摸狗啊, 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廚房裡還煮著粥, 爆豪起身出去了,真桜腦子昏昏沉沉的, 記起爆豪臨走前說明天的課絕對不許去。

請假其實……沒有必要。

至於原因的話,她心裡非常清楚。

但她不知為何,還是伸手摸到床頭的手機, 迷迷糊糊翻出相澤老師的電話號碼,發了個短信。

【我似乎有點發燒, 明天能請個假嗎?】

相澤消太很快回複道:【可以, 爆豪在照顧你嗎?】

斟酌了幾秒, 真桜回複:【是的。】

過了會兒她收到相澤的短信:【那就好。】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 其餘的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真桜有點恍惚, 她覺得吃下去的退燒藥好像對她來說沒有用, 體溫還在攀升, 但身體裡是冷的, 怎麼也暖不起來, 稍微有一絲風泄露進來, 就激起她一身雞皮疙瘩。

難受。

痛苦。

不隻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亂七八糟的情緒和自我厭棄感攪在一起,讓真桜覺得她的內裡被漸漸蠶食,成了一具空有美麗外表的空殼。

但是——

“把這些給我吃了,吃了再睡。”

眉宇暗含戾氣的少年圍著與他氣質截然不同的圍裙,手裡端著熱騰騰的粥,就連平時能嚇哭小孩子的皺眉模樣,此時也在氤氳霧氣中溫柔得不可思議。

真桜靠坐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吃得安靜又專心。

爆豪也覺得她今天乖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平時就聽乖順的,今天乖得跟在膝上撒嬌的貓一樣,軟得令人想抱在懷裡。

“……喂……”

吃著吃著,有什麼東西滑落進她麵前的碗裡。

爆豪皺起眉頭,托起她的下巴看清了她臉上的淚痕,困惑於真桜的突然落淚,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隻好先拿走她的碗,將她攬到懷裡僵硬生疏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身體不舒服?還很難受?你這家夥……彆光哭不說話啊……”

她想要的是簡單安定的戀愛,並不想背負這麼多愧疚和責任。

現在這樣是不行的,她不開心,所有人都不開心,負麵情緒層層積壓,使得她隻能將爆豪當做她的救命稻草,好像抓住他,自己就能暫時鎮痛,就能看到一點渺小的幸福光芒。

可是太累了,太痛苦了。

她沒有那麼多勇氣來抓住那一點微茫的光。

“……我警告你。”摟住她的爆豪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如果你有任何想要跟我談夠戀愛就讓時間回溯的念頭,我現在就會跟你分手,明白嗎?”

靠在爆豪肩上的真桜呼吸綿軟,輕輕掃過他的頸肩,像在歎息似的。

“嗯。”

她答應得這麼快,就跟敷衍一樣,爆豪很不喜歡她這個態度,因為他的話完全是認真的,他對待感情並非是那種隨便的態度,如果想隨便玩玩的話,選他絕對是個最壞的選項。

“……我在認真跟你說話,你態度給我嚴肅一點啊……唔……”

後麵的話被少女的吻堵了回去。

她不容分說地將他之後的話全都扼殺,少女柔軟的身軀帶著不自然的高溫,她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會將感冒傳染給對方,就這樣動情地、專注地,像要將所有的熱情和愛意全都注入這一個吻之中。

爆豪被她反過來按倒在床上,一開始還想說些什麼阻止她,但是少女的眼淚突然砸在了他的臉頰上。

溫熱的眼淚,濕漉漉的睫毛。

她的手臂如藤蔓一般攀附著他的身體,明明力氣小得不值一提,但手指穿過他的腰腹攬住他的時候,他卻完全無法動彈。

……算了。

……下一次,下一次再板起臉警告她。

他捧住了她的臉,放棄了一切抵抗,拋開了所有的顧慮。

如此認真地回應著她的索取。

在那漫長的一吻結束之時,少女睜開了雙眼。

隨後——

向前延伸的時間齒輪,悄無聲息地逆轉著。

她看到了爆豪清醒的雙眼,與驟然意識到什麼的神色,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下一秒他大約就會如平時那樣瞬間暴怒,然後失望又憤怒地質問她。

少女輕抿雙唇,無聲地笑了。

下一秒不會到來。

無論多深的痛苦與失望,憤怒與不甘。

在時間麵前,都會變成風化的沙石,消散在浩瀚的歲月之中。

他終會遺忘的。

而她也終會再次起航。

*

*

*

“……那那那那那個……你你你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吃吃吃吃吃吃點什麼……”

叮鈴——

蟬聲如浪,燥熱的風吹動簷上的風鈴。

跟自家弟弟坐成一排吃冰棍的小姑娘昂起頭看他,清淩淩的眼眸好像從冰水裡撈出來的葡萄一樣,還帶著絲絲清甜。

她穿著短褲,抱著膝蓋安安靜靜地坐在榻榻米上聽他說完,即便他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毫無邏輯,她也很有耐心,看得出教養極佳,不過沒什麼大小姐的倨傲,很多時候給人的印象都比外表要平易近人一些。

可是太漂亮了——

這種容貌上的巨大壓迫感幾乎不受她本人的控製,宛如奢華珠寶般的光華,隻要望上一眼,就會被這樣的光芒照得自漸形穢,甚至不敢直視。

“明光哥好像有點奇怪。”真桜嘴裡含著一口冰,說話的時候有白霧嗬出。

月島螢對他哥哥月島明光的想法一清二楚,推了推眼鏡,他冷靜地說:“他不是一直這樣嗎?”

每年假期的時候都會見到這位堂妹,但月島明光還是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虧他還比他倆都大,都是個高中生了,每次麵對讀初二的堂妹時都手忙腳亂。

讀初三的月島螢表示很不屑。

“螢的香草味好吃嗎?”

目送著月島明光準備甜點去之後,真桜這樣問道。

她本人對自己的魅力一知半解,很多時候都有些不知收斂,還好月島螢對於這位每次假期都會來家裡小住的堂妹已經熟悉了,所以他比“沒出息”的月島明光要好些。

“不會給你嘗的,死心。”他吃掉最後一口,隨意問道,“我還以為你要參加帝光的排球社……怎麼去了啦啦隊社?”

他想起了轉學前的真桜看了學校排球社的比賽後,還興致勃勃地說自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對排球很有興趣。

結果沒兩天就偃旗息鼓,順便還轉學去帝光讀書去了。

“因為有趣的人變得不有趣了,所以排球也不有趣了。”

真桜這樣含糊地跟他解釋。

頭一次,真桜的戀愛目標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一開始的時候,她所愛上的是很令人仰慕的、運動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但是比賽看多了之後,她才明白“球場上的王者”這種稱號,並非是一種誇讚。

他的隊友將他視為□□的暴君。

真桜一開始的時候,是將時間回溯到了小學畢業之時,她沒有選擇折寺中,而是隨便挑了一個離家近的北川第一中學,讀了一年。

最大的收獲就是排球部的天才二傳手影山飛雄。

但她在初二卻又轉學去了帝光,這個以籃球聞名的豪強學校。

月島螢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啦啦隊社怎樣?”月島螢其實是在嘲笑她,“甩指揮棒應該很適合你。”

真桜弱不禁風這一點他還算了解,月島明光以前在家裡的院子練習排球的時候,會讓她幫忙托球,不過真桜每次隻是拖個球就手酸得抬不起來,根本不適合任何運動類社團。

“嗯,很適合哦。”真桜卻沒有察覺到他笑容下的嘲諷,認真地說,“就是這樣——”

她說著就拿了根晾衣服的杆子揮了起來,少女的窈窕身姿在陽光下鍍著金邊,她筆直站著,輕輕鬆鬆地揮動起手裡的晾衣杆,仿佛那是一根專業的指揮棒一樣。

姿態優雅,動作流暢,月島螢從沒想過自己看人甩指揮棒會甩得那麼出神。

漂亮收場後,真桜將晾衣杆放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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