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終章(1 / 2)

相澤消太頭一次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聽。

因為眼前的少女實在是笑得明媚又坦然, 完全沒有任何羞怯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確定自己剛剛真的沒有聽錯,他會以為她在問他明天要吃什麼。

但不是。

她不是在問這個。

他張了張嘴,乾澀的喉間還未來得及吐露出任何表達接受或是拒絕的詞彙,就聽少女再次用她柔軟清澈的嗓音再度問了一遍:

“——要做嗎?”

這情節發展得太過離奇, 離奇得相澤消太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吐槽。

“……你都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被窩裡的少女緩緩的坐了起來, 柔軟的棉被上, 相澤遞給她的睡衣從被子上一點點地滑落在地。

“忘記了。”少女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頸, 溫熱潮濕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反正是什麼深夜劇吧……”

擁住他的少女散發著沐浴後淡淡的香味, 他想分辨究竟是洗發水的味道還是沐浴露的香味,但朦朧月光從窗外投入, 除了月光下如綢緞一樣光滑的後背,他腦子裡似乎完全塞不進彆的東西。

“真桜……”他伸手抓住了少女纏繞著他脖頸的手臂, 她的眼神閃爍著懵懂好奇的光, 並沒有那種意亂神迷的感覺,“……停下來吧,你會後悔的。”

“嗯?”少女眨眨眼, 似乎是怕他誤會, 還貼心地解釋,“我知道會發生什麼,我沒有鬨著玩。”

相澤消太隨手抓過滑落在地的睡裙給她套上,被弄亂頭發的少女對於他的冷淡有些氣惱,拒絕穿上睡衣, 拒絕把手塞進袖子裡,還要自己把礙事的衣服扯下來。

相澤沒有辦法,最後乾脆把袖子繞著她打了個結,把她亂動的胳膊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

垂頭喪氣的真桜終於老實了。

“……你不喜歡我了嗎?”委屈吧啦的少女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淩亂的頭發看上去有些格外可憐,“我不夠吸引你嗎?還是你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相澤扶著額頭有點無奈:“……你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電視劇裡這麼說的!”被捆成粽子的真桜很有底氣,“不想跟妻子做這樣那樣的事情的男人,肯定是在外麵有彆的女人了!”

“……以後不準你看深夜檔。”

確認真桜不會再扯掉衣服後,相澤消太給她解開袖子的結甚至直接幫她把手塞進了袖子裡。

艱難地替她穿好了衣服,見真桜還是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相澤消太有點無奈。

“沒有喜歡彆人。”

真桜氣鼓鼓地縮進了被子裡麵。

他歎息:“你自己不也喜歡過彆……當我沒說。”

真桜一掀被子蓋住自己的頭,背過身去不理他了。

在哄女孩方麵,相澤消太並沒有比他的學生老練多少,他遲疑了一會兒,斟酌了一下用詞,想將她扳過身跟她道歉。

然後他聽到了小小的啜泣聲。

他是知道真桜不怎麼愛哭的,所以一聽到她哭了,一下有些慌神。

“抱歉……”他小心地將真桜攬入懷中,“我不是那個意思……”

紅著眼眶的少女從他懷裡抬起頭,倔強又直率地望著他的雙眼說:

“我是喜歡過很多很多的人,可是剛剛的那句話,我隻跟你一個人說過,以後也不會對其他人說了。”

相澤消太忽然被她的這句話擊中,胸口有一點刺痛,但這種痛是溫柔的、甜蜜的。

他能感覺到自己之前的那點顧忌在她水光瀲灩又堅韌執著的目光中潰不成軍。

作為一個大人來說,這太狼狽,也太可笑,他不應該被她牽著鼻子走,不該像小孩子為了她的一句話而雀躍得跟個少年一樣。

可她那麼傻,那麼坦率。

幾乎將自己的心毫無保留的放在了他的手心,也不去猜測他會如何處理,讓他忍不住產生了惻隱之心,忍不住憐惜的攏起手指,將她那顆稚嫩無畏的心妥帖地保護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更進一步嗎?”相澤消太拿袖子輕輕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痕,“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真桜還有點茫然,下一秒她就看到相澤低頭吻了上來。

她不知道相澤這種熟練的吻技是從彆人身上練習得到的還是自學成才,當這個吻開始漸漸加深的時候,真桜的腦袋已經有點混亂得無法思考。

原本靠在他懷裡的真桜漸漸被他輕輕地放倒在床上,他的手托著她的後腦以便他可以吻得更加深入,而另一隻手很自然的隔著衣料在她的後背摩挲。

不是那種充滿情/欲的觸碰,這樣的觸碰仿佛被溫暖的懷抱包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真桜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上升,心跳加速,軟得好像如一片冰涼的雪花在他的懷抱與唇齒之間融化。

然後他停了下來,垂頭看著懷裡的少女,月光下隱約能看到她的長發在床上散開。

她的胸口起伏,急促地呼吸著周圍的空氣。

“……現在還不是時候。”相澤稍微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等你再長大一些……”

“我已經成年了!”回過神的真桜不滿地打斷了他,“而且我的心理年齡也不隻十九歲!”

相澤消太清醒地提醒她:“你今天還因為不想吃胡蘿卜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真桜一頓,接著說:“那個不算!”

相澤消太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她永遠有那麼多自己的道理,明明幼稚得好笑,但就是令人願意退讓。

“好吧,不算。”相澤消太揉揉她的頭,替她拉過被子掖好被角,“但你真的該睡覺了——晚安,真桜。”

從被窩裡探出半張臉的少女眨眨眼,甕聲甕氣地問他:

“……那個故事裡麵,狼叼走兔子之後呢?”

相澤笑了笑,暖黃色的燈光映照在他帶著胡茬的下頜,真桜還記得自己剛剛被他的胡茬紮得有點疼。

“沒吃,可能他覺得沒什麼肉,想再養兩年。”

床頭的燈光暗了下去,少女低低笑著說:

“晚安,相澤先生。”

*

相澤消太與月島真桜正式交往的第二年除夕格外的冷,傍晚出來的時候,隻穿了大衣短裙的真桜差點冷得當場認慫倒回去穿羽絨服了。

但——她還是忍住了。

“……你還真隻穿這麼點就出來了。”在真桜的公寓外等著她的相澤皺皺眉,“這次你要是喊冷,我不會把我的外套給你的。”

剛一上車,被暖氣包圍的真桜開心地脫下了大衣,一本正經地保證:

“肯定不會,你放心!”

……然後下車她就又開始慫了。

“是你說待會兒吃完飯之後還要去東京晴空塔看零點煙花的。”剛在餐廳坐下,相澤消太就跟她強調,“到時候嫌冷想走之後,不要把什麼事都怪在我頭上。”

真桜吸了吸鼻子:“我才不是這種人呢……說起來,你記得去年的交往紀念日時,你送了我什麼禮物嗎?”

直男的死亡問答來了!

相澤消太瞬間打起精神,立刻在心裡自問自答頭腦風暴了一番——

“項鏈?”

“那是去年生日哦。”